沈翼回房。季颖之洗过澡晾着头发一边看书一边在书房等他。
“你成亲的时候,多少聘礼?”沈翼不经意地问道。
“你在考虑和初初成亲的聘礼?”季颖之坐起来,“我婚事我不知道聘礼,包办的。但汤凯成亲的时候我知道,他家出了六万六千两,但彩礼也回了六万六,十里红妆一点不夸张。”
“那还好。”沈翼琢磨着,这个钱他能拿得出,但叶家有钱,会不会觉得少?
他后悔当时没在从化打听一下。
应该按照从化的规矩办,不能叫她来适应他。
“你能提亲吗?”季颖之问他,沈翼摇头,“暂时不能。”
“对,不要害她,我催也是开玩笑。”季颖之摇着扇子,“但还是要盯着,竞争者太多了。”
沈翼白他一眼:“你少初初、初初的喊,你有这么亲近了吗?”
“早晚都会亲近。再说,我也是挑人的好嘛!”季颖之指着他,“你哦,就是嫉妒我。”
沈翼不理他,开始看公文,看着看着又开始打量自己的书房,这间不够大,如果她住进来……他想把隔壁打通了,还像在从化衙门那样,分她一半。
“想什么呢,笑得那么甜?”季颖之道。
“睡觉去。”沈翼道,“明天去找刘管事借衣服穿,我家只有他的衣服你能穿了。”
“这可不要你说,我刚就和他借了。”季颖之高高兴兴回去睡觉了。
沈翼自己专心去看公文。
左军都督不容易,他没有军功,想要人心光给好处不行,需要实战震住他们。
他要准备的很多。
……
第二天早上,叶文初到顺安康的时候,就有百姓来找他们问诊了。
问诊的百姓小心翼翼,对她查案的本领见识过了,可她的医术,他们还是观望的。
“老伯坐。”叶文初问他,“你要看什么?”
叶文初和闻玉都是疑难杂症,叶文初主攻外科和妇儿,闻玉则是内科。但这只是说更擅长,其实两人都是全科。
路对面,两个衙役并着一位夫人扶着另外一个穿着长衫的男子,男子面色惨白脚下发虚。
“她一给你开药,你就拍桌子,说她是骗子。”瘦衙役叮嘱生病的男子,“这种事,谁都说不清楚。”
又对妇人道:“你就哭,哭得地动山摇。”
那个脚步虚浮的男子应是。
他真有病,一个月前去外面出差,回来后就一直腹泻,大夫都说是痢疾,但吃了很多药都没效果。
京中名医时孝感也看过了,让他吃药多休息。
“去吧。好好打她的脸,给刁头儿报仇!”衙役看着自己兄弟由他妻子扶过去。
两人蹲在路边看着。
“要不是她,刁头儿这一次肯定能把伏成挤走,现在好了,屁股一打,彻底没戏了。”
“何止没戏,差事能保住就是祖上积德了。不但刁头儿,就是庞大人都不好说。”
两人叹气,他们本来还以为能立功的。
现在好了,因为叶文初。府衙成笑话了。
“你早上没来,刘家的案子送去大理寺了,舒大人亲自审。”
“唉!这回咱们算是栽了个大跟头了。这口恶气一定要还回去!”
两人看着对面,他们兄弟已经在叶文初的桌前坐下来了。
叶文初看着面前的夫妻,男子身体虚弱,身上有些臭气,眼白发黄浑浊,呼吸微有灼热,她低头看了一眼他的鞋,是一双捕快发的官靴。
她问道:“什么病,您二位说说。”
“什么病,还要我们说?”陪着的妇人突然拔高了声音,惹得八角和马玲几个正在做事的人,都停下来看向这边,刚任掌柜的姚仕英笑着上前,道,“太太息怒,望闻问切是不是,肯定是要问的。”
“她是不是大夫?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这位太太,要是您觉得办事不牢,那您可以离开的,外面还有人等着呢。”姚仕英不软不硬地回道,“您别吵,吵了大家脸上都无关,是不是?”
妇人瞪姚仕英,八角笑盈盈上来,叉腰道:“这位太太,您要专门来吵架,您可掂量了,您不一定能吵得过!”
“您要闹事,我们也不带怕的,您也不打听打听,我家小姐怕过谁?!”
妇人没想到外来的人,一点不忌惮本地人,她看向叶文初,叶文初正抱着手臂看着她,一副等她吵架好调剂无聊时光的态度。
“腹泻!”妇人软了,不敢接着吵。
“这态度就对了!”姚仕英和八角就散了,各自去做事。
叶文初发现,姚仕英是很有意思的人,他以前是出名的脾气好能力强,现在相处多了,才知道他其实是掌握了看人说话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