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也点头:“小姐您尽管吩咐,奴婢肝脑涂地。”
“用不着肝脑涂地。稍后我们去一个地方。”叶文初道,“先吃饭。”
刚吃完,房忠来了,因为太远他走得有点喘,心道三房可真远,他多少年没有来过这里了。
“四小姐,房某有件事想请教您。”房忠不自觉地恭谨。
叶文初出来,施礼:“房爷您说。”
“老太爷虽是醒了,可还是头晕,您看有没有后续的治疗呢?”房忠道。
叶俊愣怔:“房爷,初初不会医术啊。”
叶文初也露出不解的神色。
房忠是故意这么说的,他不死心想看看四小姐反应。
“不是说四小姐是福星吗?”房忠没找到四小姐是大夫的破绽,只得自己圆场,“福星高照嘛,四小姐要不去给老太爷请安,照一照?”
叶俊:“?”
八角一只包子卡住了喉咙,我家小姐是蜡烛吗?
“好啊,我和我爹去给老太爷请安。”叶文初笑着道。
房忠松了口气:“那、那你先去吃早饭,房某在这里等。”
“吃好了吃好了,我们现在就去。”叶俊可不敢让房忠等,“八角,你看着家。”
八角把包子咽下去了,白眼也回笼了,点着头。
大房和二房来请安的时候,叶老太爷从房里丢出一只前朝皇帝御用釉里红梅瓶,让他们滚。
这是叶松惦记很久的梅瓶,就等叶老太爷死了他继承,梅瓶碎了,他当下就白了脸,不顾其他人神色,脱了衣服把碎片捡走了。
他们刚走,三房的人和房忠说说笑笑进去了。
盯着的小丫头,蹬蹬跑去禀报,气倒一屋子的人。
叶满意往外跑。
“你干什么去?”他母亲王桃拉着他,“不许去捣乱生事。”
叶月画拦着王桃道:“小孩子,能生什么事。”
叶满意对他娘道:“我去找四姑母。”
“满意。”王桃要追,却被叶月画拉住,“嫂子,他在家里谁敢对他怎么样。”
叶文初给叶老太爷施礼,叶俊束手站在床边,干巴巴地道:“爹、您、您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能怎么样?”叶老太爷问他。
叶俊被堵得面红耳赤。
叶文初到床边:“我给您捏捏肩吧,您躺久了辛苦。”
叶老太爷道:“房忠会,用不着你。”
“我的手法是看着闻玉偷学的。”
“闻玉有什么了不起,所谓的神医,都是骗人的。”叶老太爷话没落地,叶文初的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用上了力,不轻不重捏着。
“听不出好赖话吗?”叶老太爷嫌弃地耷拉着脸,但原本靠着的姿势不着痕迹地坐正了。
叶俊撇过头擦了擦汗。
叶老太爷不高兴:“女孩子偷学这种有什么用,有这时间,学算术算盘都比这得用。”
“为什么呢?”叶文初问道。
“这是媚卿的把戏。”叶老太爷侧了侧肩膀,引导推拿的人换位置。
叶文初神色顿了顿,没想到叶老太爷这样的人会说这样的话,他说媚卿却不是讽,而恰恰相反,他心里认为,女人不该媚卿,而要学算术算盘去自立。
这让叶文初很意外。
“我还有另外一个冒险的手法,您敢试试吗?”叶文初停下来问老太爷。
“我不敢?”叶老太爷白了叶文初一眼,“笑话!”
叶文初给他正骨。
叶老太爷就听着自己老骨头嘎嘣响着,正要讽刺叶文初,但她已经停下来了:“祖父,我还有事,今天就到这里,明天我再来给您推拿。”
说着,在水盆里净手,和叶俊一起出门了。
叶老太爷一肚子训她的话,被迫憋住了。
“老太爷,您觉得怎么样?”房忠问道。
“你闲了,请她来干什么?”叶老太爷就地躺下,翻了个身,面朝床内侧。
房忠笑道:“说是福星啊。”
“听她吹。”叶老太爷扫袖,“我睡会儿,你出去吧。”
房忠应是而去。
被窝里,叶老太爷悄悄舒展了筋骨。
还、挺松快的。
骨头像上了油的轴和轱辘,旧还是旧可却能感觉各归各位了,配合得更舒坦。
“学这些没用的。”叶老太爷咕哝着。
叶文初和房忠告辞,顺口道:“我和我爹想去衙门查看地道,可能需要您打个招呼。”
“这好说,我把我印鉴给您,大事不好说,小事没有人会拦着你。”房忠道。
叶俊诚惶诚恐,因为房忠的印鉴能去叶氏商号随便取银钱。
“谢谢您了。”叶文初收了印鉴,房忠看着叶文初的背影,越看越觉得四小姐不简单。
不卑不亢,从容镇定。
他这一辈子还没见过这样奇特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