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我?”冯天颇感兴趣,“你说。”
“我们还有一个委托,不知你能不能做到。”卓忘言道,“还有一个七连,葬身异国,能把它们找到带回来吗?”
“……你是说援朝?”冯天道,“这个,我们一直在交涉,涉及国与国之间的,情况会复杂一些,不过我可以帮你们留意。你们是要找人吗,名字告诉我,我给你们打听进展?”
苏妙听到司令和连长异口同声道:“全部!”
苏妙道:“不是某一个人,是全部,我们接到的委托,是希望所有的战士们都能回家。”
冯天:“了解。”
把冯天送回家后,车上的几个人不由松了口气。
晁冲道:“怪不得之前接到消息,有人登录信息库查卓忘言的资料,还追踪不到IP地址……当时我以为是小林。看来把王查了个底朝天的,是你表哥啊……苏总,你家人真是卧虎藏龙。”
苏妙:“……那个,我说个事,你们别太惊讶。我能看见鬼这件事,我表哥知道,而且是第一个知道的,但是吧,他当时说他不相信。”
晁冲:“他怎么说的?”
“我发现去他家鬼少了好多……所以就跟他说要住在他家,他说要相信科学,如果只是想住在他家看他的漫画,就不要找这种借口,然后就说,随时欢迎。现在想想,我表哥跟我说的话,没几句是真的。他太阴险了……”
苏妙用崇拜的语气说出了满含褒义之情的贬义词。
“以后你们要提防他吗?”苏妙问道。
卓忘言说:“没必要。”
苏妙的手机收到了新的消息,点开后,是表哥发来的。
“你找的这个,也和你一样,对吧?”
苏妙弄明白什么意思后,表达了对冯天洞察力的感慨:“……真可怕。”
有了“真可怕”表哥的帮助,苏妙联系上了邓康的家人。
“我是他孙女。”电话那端的女人说道,“爷爷的战友吗?”
“是,不知你有没有关注最近的新闻,戈壁滩找回了铁七连战士们的遗骨,我们整理遗骨时,发现了老人家也曾经在七连服役,连长叫张六一。”
“没错!我爷爷经常讲七连,他是七连的,没错!”女人说道。
“是的,老人家……是七连唯一一个幸存战士,我们想把驻军部队颁发的铁七连荣誉称号和旗帜转交给他。我们了解到,这周六是他老人家的八十八岁大寿?届时我们去看望老人家,不知是否方便。”
“可以。”
“他老人家身体如何?”
“还能听懂话,眼睛基本上看不见了,听力也有些吃力,要戴助听器,但能听懂,也能交流。”
“那就好,这周六,麻烦你们了。”
三阳市距海市一百多公里,也不算远。
苏妙抱着装有七连红旗和水壶的铁匣子去看望邓康。
星星之火把他的经历整理发送给了她,苏妙认真读给卫绍仪和张六一听。
从援朝战场上退役后,邓康被王行峰和张六一扭送到了学校。
发奋补习了半年后,邓康就读于军校,最终因军事地形学成绩优异,留校做了教师。
二十年前,他才从岗位上退休。
“臭小子,当老师了!”张六一说,“没给咱们丢脸!”
卫绍仪笑容温柔且自豪,他找回自己后,越来越儒雅,说话也轻柔了许多:“这么多年,他教出了多少好战士……”
星星之火,一代又一代的传承。
七连的精神之火,从来没灭。
卓忘言提着蛋糕,苏妙捧着铁盒和鲜花,按响了门铃。
身后的老鬼手紧紧捏着,静静等在门外。
“他很老了。”张六一说。
“真好啊,能看见这个小孩儿老去……”卫绍仪说,“没有什么能比他那一脸皱纹更让我安心的了。”
邓康的家人十分热情,屋里很热闹,似乎能来的亲戚都来了,大多都穿着军装。
“我是跟你联系的,邓放。”三十多岁的女人身穿着军装,温柔笑着。
一家的……军人?
“他老人家呢?”苏妙问道。
“在阳台,小辈儿们陪着他,给他讲故事呢。”女人转过头,叫道,“小七,跟太爷爷说,有人来看他了。”
阳台处传来含糊不清的声音:“是……学生……吗?”
“不是,是您以前的战友,爷爷。”女人说。
卫绍仪和张六一静静跟着苏妙,“近乡情怯”般,慢慢走向阳台。
阳台的藤椅铺着软垫,一个老人窝在软垫里,闭着眼,听小孩子们给他讲故事。
一个小孩儿背对着他们,趴在桌上,正在给他读一则新闻。
“时隔六十年,终于找到了他们的遗体,七连的战士们,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