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她渣了世子就跑了(41)
“……”陈风绸说,“说完了吗。”
仿佛意识到他下一刻就要消失了,颜云楚本能地抓住他手臂,紧紧不松开。她知道她说的这些太过分,很可能,有些她渴望的东西,永远葬送在了那段话中。
“陈璟,这一天迟早会来的。不是今日,也是将来。”
你是我藏不住的软肋。
颜云楚心里说。
陈风绸低头,几乎与她鼻尖相碰。他感到烦躁,觉得空气都像火一样燃烧起来,他一刻也站不住了。
颜云楚说:“世子,这婚还结吗?皇上——已经同意了。”
她说话时,并未看他的眼睛。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终身大事,而是云淡风轻的一句家常。
陈风绸咽下切齿的怒火,回身,盯着她,说:“结,怎么不结?我不过是为一己私心,颜将军是为国献身啊。”
他语气如常,却莫名的刺耳,刺得颜云楚心窝疼。
她很想抱他一下。抱一下,澄清话语中未说明的误会。
但是她不能。
她松开手。
陈风绸出了舱。直到船靠岸边,两人也没说过一句话。
……
赐婚圣旨送到恒王府,恒王没接。
陈风绸出面,接了。
这是老恒王第一次生世子的气,而且气的不轻,恒王府往日的活跃气氛,如同被金钟镇住了,一片死寂。
“爹,开门啊。”
陈风绸在门外站了半天,老恒王躲在房间,只传出气声和茶杯的磕碰。
“爹,你让我进来和你说说话。打我一顿也行。”陈风绸敲着门,“你别气坏了身子。”
房内还是如常。
陈风绸没辙了,看着亲娘。
恒王妃摇了摇头,略带责备,说:“你呀你,明知道你爹最忌讳什么,你就仗着他溺爱你,敢这么做。他没当场撕碎圣旨,算是给你面子了。”
陈风绸说:“娘,圣旨都下来了,总不能不接吧。”
恒王妃叹息,说:“你不懂。”她看了眼禁闭的房门,转身走了。
陈风绸退几步,跪在廊边,说:“爹,孩儿不孝,给您赔罪!您不见我,儿就长跪不起!”
大约是这件事情给恒王的冲击和伤害太大了,恒王一向心疼儿子,也没有开门。
陈风绸抬头,房顶上,陈渣冲他摇了摇头,表情严肃。
房间内气息不稳,时高时低,是王爷生气时的频率。
面上有些冷,陈风绸仰头,看到天空飘下绒毛般的小雪。他伸出手,只觉得掌心冰凉。
是啊,该下雪了。
恒王坐在长案后,透过半掩的窗,看见绒毛雪中陈风绸跪在廊外笔直的身形,这个角度看不见脸,恒王不能想象他此刻脸上或坚毅或决然的神情。
雪越下越大,地面润湿了,照此下去,几日后殷都城便可银装素裹。
恒王咬着牙,握拳克制住自己不听使唤的身体。一边又算着时间,这小子,跪了一个时辰了唉……
去了关羌营,倒真是长了志气,锻炼了心志。听陈渣说,多亏了颜家丫头……
恒王察觉,他已经开始动摇。狠了狠心,又开始想颜云楚的不好,稳定心神。
忽然,外面传来急呼。
“来人!快来人!世子晕倒了!”
恒王开门跑出去,见众人围在廊外,陈渣刚从房顶上下来,恒王喝到:“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传太医!”
众人赶紧跑开。
顿时眼前一亮,就看见陈风绸还笔直的跪着,抿着唇小心地看他,活像个做错事领罚的孩子。恒王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气愤又涌上心头,一甩袖子又要进屋。
陈风绸赶紧起身,酸麻的腿踉跄了一下,跌了一跤,陈渣扶下他,他迅速起身追上去,在门缝将闭之时挤进了卧房。
小厮们重新聚拢,遥望房门。
有个新入府不久的小厮担忧地问:“渣侍卫,世子能说服王爷吗?王爷不会回头给我们算账吧。”
陈渣瞥他一眼,说:“世子既然进了房,结果通常只有一种。”
房内,地龙已经通上,暖烘烘的,让在寒天里跪麻了双腿的陈风绸重新有了知觉。
他进房就没闲着,合上门转身便跪了下去,膝盖磕在地板上,咚的一声,恒王的心跟着一跳。
“爹我错了,您要是还生气,我,我现在就进宫把圣旨退给皇老侄!”陈风绸说的言辞诚恳。
恒王没看他,进了内寝,说:“当着那么多人面,越过你老子领了圣旨,现在要退旨?你也就敢说说。”
陈风绸默了一瞬,起身,“我就去。”
他门都开了小半,恒王才开口,说:“回来。”
陈风绸转身,一套氅衣迎面盖来。
恒王说:“衣服都湿了,去换套衣裳,披上这大氅,再进宫退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