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燕惊觉自己流泪了,红线缠绕上手指时,无尽的悲伤汹涌来,她舌尖尝到了苦涩。
“我怎么……哭了……”她抬袖擦着不断的眼泪,捂着发涩的心,想放声哭一场,“这是……我的姻缘线吗?”
这就是我的姻缘线吗?
亓官燕傻傻站着,眼泪流不停。
那一端缠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妖?望不到边界的悲伤像雨水满溢,沿着这根红线传递给了她。
“湘门。”碧青目光落在她的白玉簪上。
湘门,大道三千,湘门走的是至刚至烈的至爱合一之路。
为爱而生,为爱而死,悲喜共担,至爱合一。
“你我,有前缘。”他说,碧绿色的眼睛流露着难掩的悲伤。
忘字诀……除了当年的白蛇,其余前缘,早已在姻缘簿上一笔勾销。
未料,还会有一缕前缘在无数次散魂轮回后,仍然倔强的想牵绊他,生出一丝姻缘红线。
他们之前,到底爱得有多深?
为何,他没有半点印象?只剩这巨大的悲伤,快要淹没他的心。
夜深后,郝玉章和甜甜回了宾馆。
甜甜敷上面膜,问坐在床边发呆的郝玉章:“你同学都跟你说什么了?回来后就一直魂不守舍的,有什么事吗?”
郝玉章说:“我出去一趟。”
他嬉皮笑脸道:“师秦那个烦人精,说要借我的智慧用一用,帮他们半点差事,你懂的,我不能跟你多说。”
甜甜明白,二十九处的人都不是一般人,办的也不是一般的事,她心里清楚,但不能说出来。
甜甜摆手:“早去早回。”
郝玉章就这么瞒过了甜甜,一个人游荡在街上散心。
他想不通,为什么喜欢一个人就不能顺顺利利在一起,偏要搞出这么多个幺蛾子。
他也不想选,他就想这么拖着……什么都不想。
一直以来,自诩运气鼎好,却不料,天地早在前面准备了绝世大坑看他跳。
绕不开的,只能跳。
郝玉章双手插口袋,低着头独自忧愁,回过神来,四周寂静无人,一丝半点响声都没有。
黑漆漆的街道,面前是个四层高的白色建筑,普普通通,旧式的,有一排排的玻璃窗户,没有亮光。
“这是哪?”
郝玉章掏出手机查找定位,却发现智能机智障了。
手机蓝屏。
郝玉章摇摇脑袋朝前走,十分钟后,他停了下来。
鬼打墙。
他走了这么久,其实是在围着这个建筑转圈!
“……二十四字!”郝玉章流利念道,“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当我怕?”郝玉章把手机装回口袋,摸出一把袖珍手电,“我倒要看看,里面是什么鬼!”
白色建筑的一楼是个大厅,正中央放着一面巨幅镜子,正对着大门。
两侧的楼梯直通二楼。
郝玉章调低灯光,一步一步,轻轻上楼。
忽然,他感觉头顶阴森森的,一股寒意射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看。
郝玉章抬起头,手电光照过去,看到一抹黑影极快逃走,伴随着幼童的笑声。
“……这是……什么地方?”
手机没有信号,他联系不上任何一个人,而且,这个地方好像困住了他,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去。
邪门。
郝玉章皱眉:“这应该是师秦的工作。”
如此邪门,必是妖异,这些应该是师秦的工作!
郝玉章眯起眼睛,抬脚,踏上了最后一个台阶。
真的是学校?!
灯光照过去后,郝玉章愣了愣。
自己眼前是条长长的走廊,一侧是一间间的教室,教室门紧紧关着,感觉不到一丝人气。
空荡荡的。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小风,郝玉章连忙转身照去,身后一间教室门哐当合上。
尽管速度很快,但郝玉章还是看到了。
一个孩子。
一个……个子很矮的,扎着双马尾,穿着蓬蓬裙的女孩子。
她刚刚在偷看他。
郝玉章朝那间教室走去:“有人吗?”
风呼啸过走廊,走廊里响起窸窸窣窣的笑声。
都是女孩子……
女孩子的笑声,嘻嘻,嘻嘻。
郝玉章停住要去推门的手,惊恐地望着这条走廊。
吱呀——
几乎所有的教室门,都开了条小缝,虽然看不到,但郝玉章感觉到了,有眼睛,好多双眼睛看着他。
像是戏耍落入捕食网的猎物,她们嘻嘻笑着,看着他。
郝玉章心一沉,踢开眼前的教室门:“装神弄鬼!”
待手中的手电照过去后,冷汗唰的一下沿着发寒的脊背流了下来。
教室里,坐满了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