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妈妈连忙答应:“奴婢这便叫人去找荣妈妈过来。”
她先叫乌兰珠兰将蔡氏和郭氏拉走,押在偏厢耳房里,然后便出去交代,派个小丫鬟去找荣妈妈来。
宽敞的月华殿正厅只留下宝音一人侍候,无双看了看窗外,淡淡地道:“齐大人,母妃身边的余妈妈也有不轻的罪过,按理说是留不得了,可她侍候母妃多年,母妃一时半会儿也离不了她,你看怎么办才妥当?”
“她是忘了本。”齐世杰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怒容,“因她侍候老王妃尽心,王爷待她家不薄,给她兄长全家都脱了奴籍,两个侄儿一个考功名,一个从军,如今成家立业,前程似锦。她丈夫早亡,留下一儿一女,如今都在南方管着王府产业,一个个穿金戴银,比当地富绅还要显贵,她那些孙辈过的都是少爷小姐的日子,不但不用干活,身边还有不少奴婢侍候。王爷如此待她,不就是想让她好好侍候老王妃,替自己尽份孝心,可她却越来越贪心,浑忘了自己的根本。要提醒她认清身份,却也容易,她兄长一家对王爷忠心耿耿,却是不必动,只把她的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都叫回府里来当差,从小厮粗使丫头做起,便能让她认清形势,老老实实做人,不再搞那些歪门邪道。”
“光如此却是不够。”无双义愤填膺,难以扼制,“另派可靠能干的管事去南方接管王府产业,将她的儿子女儿全家招回,让她的孙辈进府当差,儿女辈发到山里的庄子去种树。”
“是。”齐世杰没有异议,“下官今日便挑好管事,派人随他们南下,督着余家办好交接,带他们回来。”
“很好,辛苦齐大人了。”无双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儿笑模样,“另外,还要给母妃那儿再派两个得用的妈妈去,再不能让余妈妈一手遮天。以后有事就让那两个妈妈去办,余妈妈只管陪着母妃聊天说笑抹牌看花。”
“如此甚好。”齐世杰点头,“此事可交给荣妈妈去办,她在府中多年,对那些积年的老妈妈都比较熟悉,定能挑出好的。”
“嗯,对。”无双笑道,“是我想岔了,后院之事本来就应交给这些管事妈妈来办,齐大人去忙外头的大事吧。如今王府中的隐患已除,我也可以放心了。”
“是。”齐世杰站起身来,“王妃切不可掉以轻心,府中还有人暗藏祸心,伺机而动,只是目前暂不能动她,而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还有人?”无双一怔,“谁?”
齐世杰左右看看,等到宝音也悄然退出门去,这才低声说道:“夫人姚氏。”
无双有些吃惊:“她?”
“她隐藏得很深,许多事都是她设计挑起,但是事发后她都择得干干净净,所以我们一直没怀疑她。”齐世杰的声音很轻,“在栖霞庄那次夜袭,与她有很大关系,后来韩侧妃之死,也是她动了手脚。韩侧妃临终之前告诉了王爷,下官才全力调查与她有关的所有线索,结果发现,她是蒙兀奸细。”
无双的脸色沉了下来:“竟是蒙兀派来的人,藏得真深啊。”
“是啊。”齐世杰感叹,“姚氏的母亲是蒙兀细作,年轻时就进了关,嫁了大燕人,生下她来。她父亲并不清楚此事,她母亲却从小教导她心向蒙兀,并将她训练成探子,后来因缘巧合,进了王府。她本来大概只是做些刺探消息的事情,直到王妃与王爷成亲,她才调整布局,针对王妃,目的应该是挑起大燕与神鹰不睦,让蒙兀有机可乘。种种迹象表明,蒙兀在我大燕不但派了不少细作,还收买了一些朝中官员,甚至宫中也有他们的人。姚氏对他们来说很重要,所以往来联络的也不是平常人,王爷命下官盯住她和她身边的人,顺藤摸瓜,争取将蒙兀放在我大燕的蛇虫鼠蚁一网打尽。王妃对姚氏仍要态度如常,不可让她生疑,但须尽量远离,不要让她近身,以防不测。”
“好,我明白了。”无双点头,“你去忙吧,有事尽可来报我。”
“是。”齐世杰拱手行礼,“下官告退。”
无双缓缓起身,目送他离去,以表尊重,然后才走到窗边,看着不远处波光粼粼的七星湖,心里百感交集。
蔡氏和郭氏一起“病故”,姚氏也蹦跶不了多久了,清姐儿犯下暗害长辈与皇族的双重罪孽,便是从轻处罚,也只能是远远地嫁掉,以后再也不会看到她。王爷不在府中,这些女人被料理得七七八八,外人不知事情始末,肯定会认为是她善妒,又心机深沉,阴狠毒辣,王爷在时隐忍不发,待王爷北狩未归,便将对自己有威胁的女人一一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