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媚+番外(39)
宋思锐将人拦在门口,细细看过箱箱担担,内装事物无一不精,思忖兄长一改不理不睬的姿态,怕是采取新策略?
所幸,为更好助林昀熹治疗,他早已暗中部署,将听荷苑的仆役全数换成他的人。
命人将诸物放入小偏厅后撤离,他搓了搓手,推门走进林昀熹的卧房。
“三公子,林姑娘身上……真如您所说,有数十枚绒毛药针!这、这怎么回事!”
一见他入内,裴大夫压低嗓门,惶恐相询。
宋思锐含糊其辞:“兴许她往日得罪了人,有人趁她生病时痛下毒手……”
事实上,林昀熹体内所藏绒毛般的细针,均为药制。
封住穴道,造成体虚气弱之象,却非让她失去记忆的根源。
他原想等表妹傅千凝抵京,才联手为林昀熹拔针。
可那丫头跑回江南傅家,还给他捎来一句狗屁不通的话——当表哥的人没资格以姐夫身份下命令。
几乎把他气死。
无计可施,他选择林昀熹所信任的中年女医,私下告知,“林姑娘”另有奇疾,请她秘密协助。
偏生林昀熹有言在先,不让他“偷看”。
商量过后,他以纱布蒙住双眼,请裴大夫寸寸触摸林昀熹血气淤积的部位,先挑破衣裳,下针扎穴,再指引他用内力逼出毒性。
他如盲人般以指尖触碰细腻柔滑的肌肤,纵然明知是治病救人,仍无法抑制热血沸腾之感。
折磨,真折磨人!
可以想像,裴大夫旁观他面红耳赤的模样,必定禁不住莞尔。
摁下羞恼,他竭力平心静气,按部就班“拔针”。
一针,两针……随着寻到更多藏针位置,愤怒与自责彻底取代靡丽之情。
当初察觉她离岛跟踪,他为何死要面子,没折返去寻她?
天知道这姑娘在失踪那些天遭遇了什么!
她武功不亚于他,怎就栽人手里?
是谁!是谁在她身体各处扎了这么多细小药针!
而谋害者,与林伯父的千金有何干系?
思绪纷扰,宋思锐双拳捏得辟啪作响,暗下决心——无论对方是何身份,他定要将其碎尸万段!
自午后忙活至日落西山,勉强清除四肢与腹部的药针,两人皆满头大汗,心有余悸。
收拾针药时,裴大夫轻声道:“与林姑娘接触过两回,也听说她在别院所为,真心觉着她人不坏。至少,并非传闻那般蛮横……依照判断,她似乎还……”
宋思锐瞧不见裴大夫神色。
但从其欲言又止可辨,她已经发现了……至关重要的问题。
“不论您察觉什么,请务必保密,”他霍然站起,朝对方深深一揖,“思锐感激不尽。”
···
迷糊中,林昀熹耳边全是小女娃的叽喳声。
傅家小哥有个妹妹叫阿凝,年纪跟她相仿,一会儿喊她姐姐,一会儿称她妹妹,只因梦中的她并不晓得生辰。
两个小姑娘叽里呱啦不停争辩,傅家小哥则微笑为她们烧烤食物。
藉着闪烁火光,有一瞬间,林昀熹忽觉那少年的五官,好像……
头顶遭人一拍,她努力睁眼细辨,映入眼帘是裴大夫慈和的面容。
动了动手脚,浑身酸痛,如被逐寸捏碎了一般。
她挣扎坐起,搓揉眼睛,整个人僵住了。
等等!不是让那家伙回避么?
他、他……蒙了眼,坐在她的新卧室?他要干什么?
或者,他干了什么?
林昀熹茫然低头,惊觉新换的寝衣多了许多小洞,还染上红红黑黑的斑驳血迹!
天啊!她这次经历了何种折腾?
“这这……”
“昀熹,”宋思锐柔柔发声,语带窘意,“是我干的,但我没看,一眼没看。”
林昀熹脑子轰然炸开。
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想杀人。
“林姑娘,”裴大夫悄声解释,“您平常嗜睡疲乏,是由于经脉瘀堵,需以特殊手法疏通经络。我无能为力,只能请三公子出手相帮。”
林昀熹咬唇不语,身子细颤。
裴大夫见状,安抚两句,提了药箱告辞。
宋思锐呆然而立,似想劝抚,又似未知从何启齿。
羞愤、委屈、不甘、无助……促使林昀熹双手捂脸。
“滚”字,她道不出口,尤其她相信,他是真心想帮她。
良久,她哽咽:“你、你早有预谋?否则……我怎会睡得那么沉!”
宋思锐早知她会动怒。
但他等不及傅千凝来京,等不及她们重新熟悉。
一刻也不愿多等。
曾听老爷子谈及,昀熹小时候死过一回。
在不清楚来得稀奇的药针对她有多大伤害之前,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傻瓜昀熹,我只为医治,没做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