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媚+番外(228)
“两者答案有差别?”
“若长辈问的,你便回答,哥哥忙得很,没工夫打听、核实。”
“这不……不都给你‘打听’‘核实’好了么?我早听腻了李家姑娘如何贤良淑德、孙家四姑娘如何文武兼修、霍家六姑娘进了大理寺立下多少功劳……”萧一哲不解,压低嗓音问,“那若是做弟弟的好奇相询,你又如何作答?”
萧一鸣寻思片晌,怒目瞪视:“你问这破事做什么?”
“哎呀我是真好奇!哥哥总不会……如传闻所言,对姑娘没兴趣吧?”
“闭嘴!”
萧一鸣反手夹了颗酒烧香螺,整个塞入弟弟嘴里,忽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嗯……晋王府三公子成婚喜宴上,某个俏皮的姑娘曾夹了颗肉丸,以迅雷之势堵住了他的嘴。
当时,那姑娘还说,“你!只许跟我喝酒!不许和我说话!”
他那时遭她当众投喂,急巴巴乱嚼了两下便将肉丸吞咽,时隔一年有余,如今怎么都想不起那丸子究竟是何滋味……
她豪迈举酒而饮、意气飞扬的场面,犹在目前。
萧一哲吐出香螺,食之嫌恶,弃之可惜,正自踌躇,见兄长时而窃笑,时而向往,遂哼哼笑:“有!古!怪!”
萧一鸣回神,低头猛吃,并不理会他的揶揄。
“我倒想起……有传闻说你和晋王府的表姑娘走得相当近……”
萧一哲话未说完,某人一口气没上来,未下咽的酒猛地回呛,如在吼底燃了团火焰,生烧得他头脑发热。
“瞧你这心虚的反应!”当弟弟立马揪住不放,“可惜呀!我那阵子常年在外,好不容易回京也得陪媳妇和娃儿,没闲情逸致窥探你的隐私……”
“那你眼下还有闲情逸致来讥讽我?”
萧一哲不理会他即将炸毛的怒吼,“嘿嘿”而笑:“难怪晋王三公子离京,你还有事没事留意晋王府的动向,醉翁之意不在酒呐!”
“我没有!你别造谣!”
“越掩饰越爱狡辩!”萧一哲顿了顿,“可我听说,你不和人家说话,莫不是害羞了?”
“羞你个头!”萧一鸣恼羞成怒。
他哪里是因为害羞?不知何故,突然某一天开始,衹要和她交谈就打嗝!与旁人交谈却无异常,真是活见鬼……
后来每每想和她聊聊,乃至问问她未来动向,皆无从开口,最终没能道出一句挽留。
归根结底,是怕被嫌弃。
“哥,你若心有所属,为何不早向爹娘坦诚?”萧一哲不合时宜打断他的思忆,“要么把她娶回萧家,要么……你追到岛上,总好过这般不尴不尬。”
“没你想的简单。”萧一鸣浓眉凝聚的暗云稍纵即逝。
“那便是……害怕坐船出海!”
“你少说两句!”
他疑心弟弟再往下掰,便要将他层层撕开,看个透彻。
“你倒是坦白啊!为何不与人说话,背地里关注人家动向?”
“我……并非意属于她,衹是……喜欢和她切磋武艺,想问她何时归来,好打上一架。”萧一鸣嗫嚅片刻,编了个理由。
萧一哲目瞪口呆,许久方道:“哥,你有毛病?怪不得你一把年纪没人要。”
“一把年纪没人要”这话,傅千凝也说过。
往事一旦盘旋脑海,他再没心思喝酒,停杯投箸,草草对弟弟交待两句,回房收拾包袱,准备南下执行任务。
此行离上回送别,已一年有余。
事实上,萧一鸣原以为晋王父子器重她、爱护她,他们定会很快重逢。
岂料她随表兄表嫂回岛,便音讯全无。
他旁敲侧击探听过有关傅千凝的一切,从驻守晋王府的同僚、进入密卫的傅家兄弟,乃至不问俗事的无上皇夫妇口中得悉,那调皮古怪的少女居然是一岛之主。
七十二岛的主导势力虽处于青黄不接的境地,但岛主一职绝不是随随便便的赏赐。
年轻一辈的新任岛主大多立过功劳,方获得众人认可。
傅家小千凝早在十二岁那年便已上阵杀敌、救死扶伤,更在台风救援、灾后重建、抗击瘟疫等要务中表现出色。
他往日只当她大大咧咧,仗着家族武学渊远、有皇族亲戚罩着,便耍点小伎俩作弄旁人;可处日久,觉她胡闹之余,武艺出众,反应敏捷,还擅医、懂香、会易容,是个有趣的姑娘,却不曾考虑她的来头、所肩负的职责。
犹记她向他讨要过红色信号烟,不知是否用得上?
但愿她无灾无难,平平安安。
念及此处,萧一鸣硬朗的面容柔和了三分,凝重眉眼平添几许温情,蓦然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