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娶臣妻(219)
以往都是大小风在旁边唠叨让他少喝酒,如今听着喜欢的人温声细语,薛岑顿觉一股舒坦从头窜到脚底,心里更是拢着一团热乎气,忍不住又悄悄捏她的手,一口吃掉盘子里的菜,却是煞风景道:“不就是鸡蛋清蒸虾仁。”
“你怎么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琴濯差点叫出孟之微的名字, 连忙转了弯儿。
薛岑并未因她的描述而动怒,只是笑着承认道:“是我不懂欣赏这美食。”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琴濯扬了下柳眉, 又伸过筷子,“不过我也真佩服御厨想的这菜名儿,既好听又有诗意。”
雪里藏珍虽然确实是薛岑说的那般,不过其中也大有讲究,若是普通人做也就是一盘鸡蛋清蒸虾仁了,经过御厨的妙手,蒸出来的鸡蛋清细腻白嫩,就好似白雪一般,将虾仁、蟹肉等物放在其中,淋一勺热油覆于蛋清表面,便正好应了“雪里藏珍”这名。
薛岑吃惯了御厨做的菜,也没觉得多稀奇,看了一眼只觉得简单的菜色偏要叫得花里胡哨,转而道:“怎么都不及你做的那道鸭糊涂,什么时候我再能一尝美味?”
琴濯暗怪他不顾及眼前美味,如今说起来大抵也不是真的惦记以前的吃食,就是心里有怪异的癖好罢了,舀了一匙菜慢慢品着,道:“你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了。”
“得看你什么时候有心情做。”薛岑把话又抛回给她。
琴濯想了想,弯着眼眸道:“那就等我心情好的时候吧。”
薛岑的耐心不减,“什么时候心情好?”
“自然是心情好的时候心情好了。”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似一席话。”
薛岑的脸上盈满笑意,与琴濯一对视,两人都忍不住乐了起来。
离薛岑近的朝臣看到他脸上聚集不散的笑意,暗道皇上跟这位新晋的夫人倒是琴瑟和鸣,比今日的一对新人都要腻歪。
有琴濯一句话,此后薛岑便没再碰过酒杯,等婚宴过半的时候他们方才动身回宫。
宴席上的菜色丰富,通常都叫人看得眼花缭乱,一盘菜上尝一口也就满足了,眼饱大于肚子饱,离了宴席饿得又快。
快回到宫殿的时候,琴濯就忍不住后悔没在宴席上多吃几口那炸藕丸子跟什锦虾仁。
于是一进宫门琴濯就直奔小厨房,给自己补了一碗小馄饨。
“我今天早上才包的馄饨,要吃一点么?”琴濯见薛岑在宴席上也是喝酒居多,想必肚里也没多少东西。
薛岑倒是不饿,只是乐意陪她吃一些,也有理由能在她这里多待一阵。
想到琴濯入宫许久,也成了自己名正言顺的“夫人”,两人却还各住各的,薛岑不禁有些纳闷,抓着汤匙问道:“我今夜能歇在这里么?”
琴濯好像听到了什么可怖的事情,一口热烫的馄饨挨到嘴边,烫得手忙脚乱。
薛岑见状,哪里还敢问她,忙看她烫着了没有。
在琴濯看来,薛岑这话问得也属实奇怪,这宫里哪犄角旮旯不是他的,哪里用得着询问她……然而出于另一方面,他这话属实吓到了自己。
琴濯犹犹豫豫半晌,竟是不知道该拒绝还是该答应。
最终还是薛岑自己妥协,将她失手掉落的汤匙捡起来,“说说而已,将你吓成这样。”
琴濯能确信他今日确实是说说,可以后必然不只是说说。她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没放松过想这件事,太医每日都会来诊脉,也说过她的身体恢复得很好,想来这理由也快要用不成了。
薛岑走后,琴濯还在纠结这问题,又是直到深夜。
世子跟蜜乐郡主大婚之后,两国也达成了新的盟约,一应事情需要跟进,朝中上下都很忙碌。
有时候薛岑只能在晚膳后来一趟,略坐坐就走了,倒是免了琴濯望着屋子外边黢黑的夜跟光洁的大月亮暗自发愁。
白日,薛岑若无议事,琴濯会做一些简单的吃食送到御书房,然后如上次一般帮他整理整理折子。
深秋萧瑟的午后,屋内总是暖意融融的。
“这王大人告状刘大人的折子已经是这月第七封了吧?你真的不看看?”琴濯捏着木章,对大臣们平日这些奏事已经开始见光不怪了。
薛岑只是偏了下眼,手上不停自己的事,问道:“又说什么了?”
琴濯把折子转回来,看了几眼,也是一言难尽,“王大人说这刘大人又纳了两房小妾,比自己小三十岁。三十岁……差得好像有点多,这都能当父女了吧……”这般年纪差,还是朝中要员,说起来确实有伤风化。
可真要论起来,纳妾也不是犯法,薛岑也不能把人如何了,况且这位被同僚频频上奏的刘大人又未娶妻,也不存在宠妾灭妻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