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由凰(2)
我放心了一些:“等回去了,再找点膏药,很快会好的。”
预备起身时却被他拉住。
“腿还麻?”
“不是。”他给我捏起了手臂。
好吧,我确实手酸了。
不过没让他捏太久,怕他也手酸,我又得反过去给他按,如此无限循环,谁也别想回还。
起身时我又被绊了一下,他及时托住了我。
我低头看自己身上:“披风要换回来吗?反正你的也被我捂暖了。”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我确实是想换回来,不光是因为他的披风太长,还因为我的披风比他的高级多了,有毛帽子有夹层,夹层里是最细最软的白鸭绒,可谓便携式鸭绒被。
对了,还缝了一副挂脖狐裘手套呢。
没等他回答,我就脱下了披风递过去,顺而打了个哆嗦。
他没接,起身朝我靠过来,将“鸭绒被”给我披上了肩,又帮我戴上帽子,最后才接过他的披风,但还是再度披到了我的身上。
“我不冷。”他拍拍我厚实的肩,“你往旁边站一站,我来生火。”
“你都起来了,还生什么火呀!雪也停了,该出去找路回家才是。”
我拽住他,将他的披风解下,本想给他披上,但目测了一下高度差,够呛,只好反手盖在了他的身上,很严肃地警告他:“快穿上,在这种荒郊野外,保重好自己就是对彼此负责。”
第2章 泪也干了
问我为什么会和废物太子一起流落雪林?
真要细说的话,得从多年前说起。
也不知道是哪位神仙的行径,使得我那时带着前世记忆投生到了这个世界。
至今我都搞不懂,这算是福祉还是诅咒。
话说神仙能给我点指示不?
如果是我得罪了您老人家,我愿意改过。但如果是我行善太多,您能不能给我换个福报啊?
我在上辈子是个摩登社会的新新人类,但刨除时代背景,我那一生着实平平无奇。
与同时代下很多同龄人一样,被父母鸡着考学,被斗米驱着工作,怕麻烦怕担责,欲望低爱享乐。
被高空坠物砸死的那天,我年近三十,是一位被人叫阿姨会装作没听到的独身者。
严格说起来,除了咖啡和黑巧,我上辈子在生理上没吃过什么大苦。
虽然短短的一辈子泯然众人,但物质上可比这里的太后还要享受。
所以能够想象我在这里的心理落差吧?——我刚出生时的啼哭其实是绝望的悲鸣。
先不说一个现代人的思维能不能适应这世界的观念,仅仅基本的吃穿住行就是对我的物理攻击了。
尤其是我还没能降生在高门大户!
我的新爹是京郊小村里的一名酸秀才,几年中不了举,除了会几句酸诗,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我上头还有个能“吃穷老子”的“半大小子”兄长。
那日子过得,啧啧。
我在婴儿时期穿的衣服,比不上我上辈子的抹布。我吃的食物,会让上辈子的我反胃呕吐。
而这辈子的我又存着上辈子的记忆,所以这辈子我也呕吐。
于是我从小就是挑食小孩,宁愿饿肚子也不愿吃糠咽菜。
就算有精粮和鱼肉,一旦做得不合我的口味,我也绝口不吃。
最终把我娘的厨艺给练出来了。为了逼我吃饭,她各种创新,甚至能将菜根烧得软糯可口,一度成为十里八乡有名的厨娘。
但我常把爷奶气得够呛,两位老人家总说自己不是得了个孙女,是请了个祖宗,养不起,数次想要送走我,都被我爹娘阻止。
我两岁的时候已经呈现出面黄肌瘦的迹象,我爹很抱歉地问我:“荣荣,都是爹没用,不能让你过好日子,你会不会嫌弃爹?”
我望着我爹不说话,于是这个比我上辈子死时还要年轻好几岁的爹哭了。
皱着鼻子捂着眼,哭得隐忍又悲惨。
我终于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
我要享福!!!
我要改命!!!
我要走捷径!!
但麻烦的是,我上辈子就只是个做题家,属性跟我爹有的一拼,生存面前,几乎百无一用。
能有什么捷径给我走呢?
我看着哭鼻子的年轻爹爹,陷入了沉思。
嗯?年轻爹爹?
于是这番深思熟虑之后,我走上了鸡爹之路。
鸡娃的鸡。
这一鸡就把我爹鸡成了太子太傅。
个中原委,且听我粗粗道来。
在我下定决心鸡爹的时候,就开始充分释放神童特质,什么认字背书压根不在话下,我还能一套一套讲大道理。
——毕竟上辈子喝过那么多心灵鸡汤,口嗨潜力无限。
我爹讲不过我,他的同窗也讲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