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晴(50)
当初傅湘衡纳夏翊为妾的时候,大家都不情不愿,连仪式都省了,自然是没顾得上看八字。
今日余太君特意拿了儿子和夏翊的八字来,要好好测一测。
算卦之人先看了傅湘衡的八字,捻着胡子一拍大腿说:“这位官人是还魂借气之命,本属绝宫位,可若是有救而生还者,便属还魂借气了……他几年前可经历过绝处逢生之事?”
余太君听了赶忙点头说:“有的有的,命都是捡回来的!“
“那就对了。此命否极泰来最是大吉。有福神相助,官运亨通,弄得好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呀!”
余太君一听喜不自禁,怪不得自己总有作皇亲国戚的预感。原来儿子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她又拿出夏翊的八字问:“您再看看这位小娘子的挂,若是相冲,影响了官人仕途,就把她打发了。”
算卦之人心中有谱,拿出家伙摆来摆去,可是越摆眉头皱得越深,口中念叨:“不对呀……”
“怎么个不对法?”
“这娘子命格奇特,按说那官人的命格已经是大吉,阳气极重。可是这娘子是……”
“她方人是不是?”余太君想起死了的傅二,倒吸一口冷气。
“这娘子是天狐转世。此命最硬,却也是大吉之命,是能福泽一方的君王之命。”
余太君眼睛瞪得老大,惊得都笑了。
“先生,这可不能胡说的。这小娘子就是我家一个小妾,您却说她是君王之名。这实在是怪诞不经呀!您会不会看错了?”
那算命先生也觉得此卦非同寻常,他对香客的银子还是负责的,于是又认认真真算了一次。
临了还是挠挠头说:“这命格我还真是头一次见。也许说的不准。不过这小娘子命硬倒是真的。”
”哼!怪不得……”余太君冷笑一声,心里有了主意。
女眷们各怀心事从灵山寺回来。
夏翊跟着傅老太太去了傅家原来的大宅。这宅子亭台楼阁排场很大。比傅湘衡那个寒酸的院子不知气派多少,只是年久失修,需要从新修葺。
娘俩看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个主意。傅家本有管家和好些下人,老侯爷战死后老太太把这些人都赎了身。如今要从新买下人,不知根知底,需要颇费一番精力。夏翊决定先给老管家带个信,看看他愿不愿意带着人回来帮忙。
这一边余太君十万火急去了傅湘衡屋子,把算卦先生的话一五一十和傅湘衡学。就是隐去了夏翊能福泽一方的说法。她是打心眼里觉得这是无稽之谈。
“衡儿,你想想,这半年里你诸事不顺,还不都是因为碰上那个命硬的小寡妇!”
傅湘衡剑眉一锁说:“娘,翊儿如今是我的人,再说她是寡妇不是方我呢吗?”
余太君赶紧改嘴:“呸呸呸,娘说错了。可是她把那傅二方死了不假。”
“傅家三个寡妇呢,各个都命硬吗?我才不信这些。”
可是……”老太太还要争辩说:“人家都说了,她是什么天狐转世,那不就是狐狸精吗?”
傅湘衡眼波微动,他想起从蓟州回来的马车上,夏翊给她讲的故事,说她小的时候见过银狐。这事想起来有些意思。只是她当时改口说是说笑,又不承认见过银狐了。
“儿子,听妈一句话。你如今病了这么久,好歹先和她疏远些,晚上让若莲伺候就好。娘就你这么一个指望,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
老太太说着就要哭天抹泪。傅湘衡不胜其烦,只得说:“晚上我谁也不叫,总可以了吧……”
这天晚上,若莲在傅湘衡屋子里耽搁了好久,又是擦洗又是沏茶,看着傅湘衡吃了药还不肯走。
傅湘衡脸色难看到极点,冷着声音说:“天色已晚,你回房去吧。”
若莲看看床帐里头,犹豫的点点头说:“将军有事叫我就好。”
她见傅湘衡不答应,只得转身出门。
傅湘衡满腹不郁,心里又酥酥痒痒的嗔怪那女子没来看她。等了半天,只好吹了灯拉上帐子睡觉。
黑暗里一回身,却有一双绵软的小手放在自己嘴上。
“你!”傅湘衡险些叫出声来。这女人的轻功越发出神入化了。
“别出声,若莲在门口守着呢。”
“那你怎么进来的?
“后窗。”夏翊在黑暗中哈气如兰,正吹在傅湘衡耳朵上。
傅湘衡情难自禁,揽住她的腰肢说:“这一整日跑哪里去了?”
“旧宅子一地烂草,需要些时日收拾。”
傅湘衡听到旧宅子,突然有些惆怅的问:“你娘若是搬了,你怎么办?”
“两头跑。白日收拾院子,晚上偷偷溜回来。”夏翊回答很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