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教士(26)
塞纳知道自己不擅长安慰人,但至少他希望这句话能让以诺心里好受点。
“是这样吗?”
“是的是的,没错没错,神父现在你可以好受一点吗?”
塞纳明显不耐烦,敷衍得甚至有些无礼,以诺知道自己确实不该在旁人眼前这样,勉强稳了稳心神:“抱歉,我失态了。”
“人之常情。”
塞纳开始认真思考上午热情地强行把以诺拉入伙是否明智,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了解以诺。
以诺摸摸眼角确认没有更加失态之后再次把十字架交到塞纳眼前。
“那拜托了,塞纳先生,请帮我看看吧。”
塞纳顺从而镇重地接过,十字架是温热的,当中寄居着一个纯洁的灵魂。
临动手之前塞纳分心问了一个问题:“恕我冒昧,如果这个十字架如此重要,神父之前为什么还用它……”
塞纳比划了一下,虽然这个十字架的链子确实非常长,但鉴于它的珍贵,以诺不可能随意把它当绳子用。
以诺闭了闭眼才艰难道:“当时我不知道它还寄宿着卡特神父的灵魂,何况……它本来就是那么用的。”
对于这个问题以诺似乎不愿深讲,微微偏头,把注意力尽数放在那团时不时分散的火焰上,借此回避更深的解释。
管他的,塞纳腹诽,又仔细端详了一番十字架的外形,上面的暗纹是受难的救世主,再没有其他多余的雕刻。
塞纳让十字架躺在掌心,轻轻交握双手,把自己的额心抵在交叠的拇指上。
坐在一旁的以诺把注意力转回塞纳,神色紧张,放在两腿上的手微微攥紧。
等待了有一会儿塞纳眉头皱起发出细细的抽气声,下一秒手陡然松开十字架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怎么了!”
“不知道……”塞纳甩着手,脸色有些慌乱,“我不是故意的。”
以诺默然捡起地上的十字架,抬头看见塞纳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左右手都有了一个十字架的烙印,像是灼烧的痕迹。
“这是……”
塞纳脸色差劲:“不知道,不过显然有人在阻止。”
以诺脸色阴沉:“犹尼耶。”
“虽然我不知道犹尼耶是谁,但如果是我之前见到的那个和你衣着一样的神父,我只能说不是他。”
塞纳试图整理自己混乱的思绪,他无法详细告诉以诺自己到底看见了,涌入脑海的信息复杂纷乱,隐约有些头绪但即刻就消散殆尽。
“我也不知道阻止我的是什么,不过对方肯定不希望我们找到卡特神父的灵魂,”塞纳捂住额头,有一种诡异的熟悉感压迫着他的神经,那个让他战栗的答案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脑海,“虽然很模糊,但我确定是在室内,暂时应该是安全的,那里很空旷,还有点冷,有很多人,他们在唱着什么,像是赞歌……”
塞纳轻轻捶着额头,试图详尽描述,他第一次如此消耗精力,这种探寻的劳心程度与距离成正比,满身的疲惫足以证明这个距离不短。
以诺表情有些纠结,他基本没有离开过小镇,即使塞纳真能详细描述场景但如果不给出直接的地名以诺决计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是哪里?”
“不知道,那里没有任何标识,像是……一个教堂。”
全国大大小小的教堂不计其数,这个回答显然不能帮助以诺。
“那你能知道方位吗?”
“托这个的福,”塞纳摊开手,灼烧的痕迹淡了,但还是留在了掌心,“虽然有些混杂,但基本能辨别方向。”
塞纳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人形指南针。
以诺又将十字架递给塞纳,示意他再次尝试,灼烧感还未褪去,那尖锐的疼痛让塞纳有几分发怵。
“最后一次。”塞纳对自己的感知很有自信,另一方面这种痛吃一次就够难受了,再来几次谁都吃不消。
塞纳重复方才的动作,让链条的一端在以诺手中,免得又摔在地上。
短暂等了几秒,塞纳发出一声闷哼猛地收回手,脸已经因为疼痛皱在一起。
“还是一样,除了模糊看见些内部雕塑的轮廓,没有任何具体的标示显示那是哪里。”
以诺轻轻咬了一下嘴唇,微促起眉头,注意力不知不觉又回到火焰,眼中是不定的挣扎与纠结。
“那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
“带上你。”
塞纳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被告知之前抓住的混血小鬼已经被保释了,毕竟算是犯罪未遂,还是未成年。
对此塞纳只是摆摆手表示不介意,他现在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发愁。
谈话间警员发现塞纳后面还跟着一个人,看过去的时候那个俊朗的男人礼貌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