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教士(171)
镜面开始变得模糊,如同被蒙上了水蒸气,变得绰绰不清。
以诺迟疑片刻,某种奇异的驱动力使他靠近镜子,不等钟临东阻拦,伸手擦拭那片白色的雾气,出乎意料的是那层雾气确实被他拂去了,镜面中呈现出了两张透明而清晰的面孔。
“塞纳……”
“以诺?”
“哥哥!”钟临东也立刻走到了镜子前,伸手去摸,却不能像以诺那样擦拭雾气。
以诺赶紧伸手拭去更多的雾气,让塞纳和钟廷啸的影子显现得更清楚。
隔着一面镜子,互相找寻的人总算能得到片刻的慰藉。
钟临东在心里命令自己镇定,抛去一肚子的担忧,先问最关键的事:“你们在哪里?”
“不知道,我们被困住了,”钟廷啸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看看塞纳又看看钟临东,“要不是今天带回来的这个特殊灵魂,我这辈子都不会想到这里是沟通现世的媒介。”
一旁塞纳抱起邦妮,敲了敲镜面提醒以诺:“邦妮也在这里。”
“太好了,你们没事,”以诺喃喃,手放在玻璃上,“我们该怎么救助你们?”
“我不知道,”塞纳有些沮丧,“这里很诡异,我或许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搞明白这是哪里。”
“给我点线索,哥哥,随便什么都好。”
雾气自边缘聚拢,尝试掩盖,钟廷啸知道没有时间多想了,忙道:“我的人告诉过你我来这里的原因了吗?”
“提到了,我也据此调查出了一些结果,刚刚还通过这个外国朋友知道了那个组织的某个地址。”
“我想你们能从那里继续找到线索,我们现在还安全,不必担心。”
雾气正在重新凝结,没有更多的时间供他们对话,塞纳来不及告诉以诺更多自己的遭遇,只能迅速在镜面上画出了一个“∞”的符号。
最终“∞”的符号也消失了,不过以诺已经明白了塞纳的意思,这次的事,与那个恶魔结社依旧脱不开干系,他们还在不死心地谋划着什么。
一恍神,镜子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映出四人的镜像。
钟临东深吸一口气,手机上也收到了方才接电话的地址。
“我们马上就能搞清楚一切,顺便,”钟临东转向以诺,“我需要问一些或许只有你能回答的问题。”
多米索是被敲门声惊醒的,他猛然从书桌上弹起来,有些头晕目眩,身上披着昨夜不知是谁给他盖上的毯子。
桌上是一个摊开的笔记本,记录着只有多米索能看懂的文字。
一旁的让也被惊扰到了,下意识护住身边邦妮的躯体,警惕环顾四周。
“放轻松。”
多米索捶了捶背,下楼去开门。
临近门口他注意到测量守恒度的表是倾向圣灵一侧,有那么一瞬,多米索多么希望门外站着的是以诺和塞纳,他已经很多天没有收到他们的消息了。
太多的曲折降临在这两人身上,多米索唯盼望他们平安。
胡思乱想间多米索拉开了门,看见门外的人,多米索久久无言。
门外人的肩上已经落满了飞雪,独特的异色瞳提醒着多米索某些过往。
“魔法师,你还是没变呢。”
多米索动了动嘴唇,不知以何种情绪来面对:“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对方叹气:“是啊,我也以为我再不会回来了,毕竟我身上可没有和那个蠢天使一样的诅咒,我本该逃离这片土地。”
“但我还是回来了,”旅人拍了拍肩头的雪,踏进门内,“自哈珀死后十年,我又一次踏上这片土地。”
旅人摘下兜帽,露出精致出尘的脱俗容貌,异色的瞳仁如同琉璃一般透亮,他优雅地将自己浅金色的发别在尖细的耳侧。
“为了他的遗愿。”
☆、新神
钟临东收到的地址在这座城市的边缘,地图上甚至没有标注,只显示出一大片开发区。
为免引人瞩目,铃媛驾车带几人前往目的地,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赶到目的地八成也已经是午夜,可以说是非常糟糕的时间。
“你刚才提到说要问我一些事,是关于什么的?”
“关于你们的某些文化,”钟临东思考着如何表述,“像是祭祀一类的,被这里的人们称作黑弥撒。”
以诺的脸上出现某些微妙的变化,作为一个忠贞的教徒,绝对不会想听见这两个词。
它代表了一切与神背道而驰之事,纵穷尽所有的想象,都无法描述“黑弥撒”这个特殊名词背后所指代的意义。
不过钟临东根本无法看见以诺的表情,只注意到气氛的某些变化:“抱歉,我这么问或许太过冒昧,想来以诺先生你应该也是一个忠诚的教徒,不会喜欢谈论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