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总说我病的不轻(88)
江溆这才注意到桌上已经摆好了作画需要的东西,他皱起眉, 有些犹豫。
朵沙自然知道他在顾忌什么, 她无声的翻了个白眼, 明明是安抚人心的话, 开口却是毫不留情, “你放心,我对你那心上人没有兴趣,我只是有件事需要确认一下, 此画不会有其他人看到。”
她将“心上人”三个字咬的极重, 是明显的调侃,江溆耳垂微热,但不得不说心情是不错的。
既然朵沙都这么说了, 江溆也没有迟疑,很快挽了衣袖拿了狼毫落笔。
谢姜的面容早就已经深刻的印在了他心头, 是以他落笔时没有丝毫的犹豫,简单的线条很快勾勒出她的眉眼。
待他放下笔,夕阳已经收回了灼灼的金光,微凉的风吹过了他的侧脸, 他因为来的着急,脊背上早已覆了一层薄汗,风吹过时让他平白觉得有些冷。
江溆理了理衣袖,侧过身子让朵沙上前。
“咦?”
苗苗眨眨眼,伸手指着那画上之人,“这人好生熟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朵沙将小姑娘揽到臂弯,目光掠过画上少女的眉眼,面色意味不明,似是想到了什么,微微眯起了眼,让人猜不到她的情绪。
江溆亦是屏住了呼吸,定定的看着她,隐在袖中的一只手不住的收紧,骨节都泛着森白,可见他的紧张。
谢姜自幼待在皇宫,后在东宫长大,不可能来过苗疆。
他不过是想找到解双生蛊的方法,没想到,竟是能够牵扯出这条线索。
“看来,我猜的不错。”
朵沙沉吟少许,这才缓和了面色,“我会让苗苗前去帮她解蛊毒,毕竟……她身上的双生蛊来自我这里。”
“什么?”
江溆的瞳孔微微一缩,失了平日的语调。
“双生蛊本就近乎失传,当年是我的疏忽,让有心之人有了可趁之机,我会负责。”
朵沙揉了揉额角,面上浮现出回忆的神色,目光飘忽着落在画上,浅浅叹息,“我这里有个故事,想必你会感兴趣。”
江溆闭了闭眼,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嗓音低沉,“请讲。”
事关给谢姜种下蛊毒的元凶,他自然感兴趣。
只要想到上一世他的姜姜被折磨的满身血色,毫无生气,他的心头便是不住的抽痛。
他的姑娘最后凉在了自己怀里,成为了他余生折磨他的梦魇。
想到这里,江溆不由得眯起眼,眸底似是化开了一滴墨,浓郁的掩住了他的真实情绪。
许是察觉到眼前男子情绪不对,欢脱的苗苗也安静下来,接收到自家阿娘的眼神,便是主动去准备的热茶。
江溆晃了晃茶盏,直接仰头一饮而尽,闭了闭眼后情绪才平复下来。
“抱歉,想到了一些事。”
他扯了扯唇角露出一笑,收敛了方才的戾气,现在他又是那个温润如风的年轻侯爷,开口让人听不出什么端倪,“请讲。”
朵沙却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屈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案,语气笃定,“那个姑娘,对你很重要。”
提起谢姜,江溆的面色便是柔和了几分,他点头“嗯”了一声,并没有什么扭捏,“世上之人千千万,但她只有一个。”
他的眸底漾开了层叠的光,宠溺几乎要溢出来,眉梢的笑意似乎都是甜的。
朵沙的神色稍稍动容,染了深紫蔻丹的指甲带着明显的侵略性,她随意的摆弄着面前的杯盏,“此事差不多过去了该有二十年了。”
***
许是因为谢姜的到来,姜宁菡搬回了姜府居住,每日里陪着小姑娘和姜月霜,兴致好的时候还会手把手教她们刺绣。
文氏整日的缠绵病榻,只有在中午时分会走出房间走一走,谢姜每天都会去她院子里请安,在她精神不错的时候扶着她在院子里散步。
一场夏日的大雨过后,姜宁菡病倒了,整日的高烧,怎么都退不下去,直接让谢姜红了眼眶。
“哭什么?”
她本人倒是没什么感觉,费力的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我没事,睡一觉便好了。”
“姨母……”
谢姜趴在她膝头,任由晶莹的泪珠溢出眼眶,晕开在素色的裙摆上,“你说要陪我去游湖的,可不能食言啊。”
“自然不会。”
姜宁菡轻轻的抚着她柔软的发,指尖挑起一缕青丝细细的在指尖把玩,“别哭,我真的无事。”
谢姜咬了咬下唇,努力将眼泪逼回去,耍赖似得在她膝头蹭了蹭。
“怎么现在这么会撒娇啊。”
头顶响起女子柔柔的笑声,接着鼻尖便是被轻轻刮了一下,“我怎么不知道园园这么黏人啊。”
谢姜哼唧了一声,替姜宁菡将毛毯掖好,坐直了身子去试了试药碗的温度,确定是适合的,才端起来递过去,“姨母,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