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亦锦绣(300)
陆鸣蝉愈发的搞不明白了:“既然不管,那你来啰嗦什么?”
贺章这下真是满脑袋汗了:“解姑娘在......”
“没空。”
陆鸣蝉言简意赅的打发走了贺章,继续在心里燃烧自己的妒火。
成王还是没有摸到解时雨的想法。
成立行会,是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又有三位皇子“以权压人”,他原以为解时雨会迅速将手中的船脱手,或者来个金蝉脱壳。
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银子和人手,去接解时雨在码头上的船。
凭着着这几条船和船行,他可以隐藏在幕后,通过文郁,牢牢的将京城码头控制在手中。
可哪想到解时雨反其道而行之,不仅没有卖出自己的船,还将其他的船也收到了自己手里。
还是说她有办法摆脱成立船行之事?
猜测无用,他干脆隐在暗处,等着解时雨出招。
到了六皇子约定的时日,解时雨带着尤铜和吴影,堂而皇之的进了一品楼。
屋子里已经坐了四位船商东家,也仅剩下他们四位,没有将船卖给解时雨。
他们背后,本就是皇子,行会成立不成立,都与他们无关。
六皇子和文郁外进来,看了一眼屋中情形,让那四位先行离去,随后和解时雨相对而坐。
三人都未说话。
窗外蝉鸣聒耳,又是个炎炎之日,热意从下往上蒸腾,屋子里放着的冰块不断发出滴答之声。
文郁坐在六皇子下首,离解时雨最近,心事分沓而至,却连余光都不看解时雨。
前路厮杀纷争不止,他对这个女人的惧意,一定要死死压在心底。
六皇子倒是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解时雨,心里打着好几把算盘。
三人这么对峙而坐,片刻之后,六皇子开了口:“解姑娘将码头上的船都揽在手里,莫非为的就是和我们坐在这里谈一谈?还是说也一力支持成立行会?”
解时雨面带微笑:“我做生意罢了,没想六殿下那么多,成立行会,我阻拦不了,也不打算加入。”
窗外的蝉鸣声忽然停下,一时间里里外外都特别的静。
文郁冷笑一声:“既然成立行会,那就由不得你不加入。”
解时雨笑道:“怎么,把我拉入行会,世子就能加官进爵,一飞冲天?”
“我是为了大义,”文郁反刺,“都说女人当家,屋倒墙塌,就是因为拎不清。”
解时雨点头:“那文世子应该自己家中掏出个四百万两银子,打上二十条福船,全力支持漕运,
难道文世子的大义,离了别人的家财,就做不成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问好
六皇子在所谓的大义面前,一言不发,默默的感受冰块融化带来的凉意,细细的去听那滴答之声。
他知道自己此时的身份,是位披了皇子衣裳的傀儡,样子摆在这里好看就行,无需跳出去和文郁一样张牙舞爪的为了谁去争斗。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他这个坐山观虎斗之人,到最后才可以轻而易举的牟利。
文郁见六皇子始终是心不在焉的模样,便抬起头,正视了解时雨。
“解时雨。”
他一看向解时雨,便有些吃亏,因为解时雨不偏不倚,正好坐在阳光之中,他眼睛看久了就吃不消。
“你是个聪明人,可别聪明反被聪明误,招来杀身之祸,
成立行会,不止是三位殿下的意思,也是云州徐将军的意思,我们一心一意为国为朝廷,你却釜底抽薪,用意何在?
若真贻误了云州的事情,你今日这一言一行,不仅要让你自己身陷囹圄,就连陆大人也将被你连累。”
“多谢提醒,”解时雨十分平静,“我不知道徐将军原来这般势大,杀一个人,不必过衙门,世子上下嘴唇一碰,就可以宣判我的死刑。”
她说着,又看向六皇子:“若他日我真因此而死于三位殿下和徐将军手中,想必陆大人会为我洗刷冤屈。”
文郁希望六皇子能张口训斥解时雨两句。
解时雨这副蛮横无理的模样,让他厌恶的几乎作呕,一眼都看不下去了。
可六皇子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又安静了。
“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文郁哼了一声:“成立行会的事,也用不着你同意,徐三爷会去请奏皇上,等皇上圣旨下来,你再多说也没用。”
解时雨低头也喝了一杯茶,听了这话,她抬起头,用湿润的嘴唇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微笑在强烈刺眼的太阳光里显得十分扎眼,殷红的嘴唇仿佛是刚饮了一口血。
阳光太烈,除了红嘴唇,她的面目几乎全都虚化了,成了一个光天化日出没的恶鬼。
她对文郁最后说道:“文世子,代我向我妹妹问好,也代我向徐三爷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