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纨绔(16)
不知是谁揶揄了一句:“如今的桃花都追上书院来了,真是稀罕!”
第9章 婚事 薛翦悄悄行至二人桌侧,观棋不语
通往翊宁宫的长道上正走着一道绯红色的人影,周身散着儒雅之气。路上太监宫女见了纷纷驻身行礼,待他经过后方才抬头。
午后暖阳溜进殿内,洒在雕着花的红木方桌上,将其纹理照得分明。
在外把守的宫侍见到来人,忙垂首施礼,继而轻声步入殿中通传,不多时便堆着笑意请他进去。
“兄长来了,快坐。”皇后见薛晖来,柳眉一弯,吩咐宫人上了他常喝的香茗。
薛晖向她掬礼后才正身而坐,思忖道:“娘娘,翦儿昨日已至京城。不过......臣打算过两日再让她进宫,许久不在身边管教,恐她失了礼数。”
殿内宫人已悉数遣退,唯留了一贴身宫女侍奉其侧。
皇后看着他笑了笑,缓声说:“翦儿这孩子是调皮了些,但在本宫这儿向来乖巧,兄长大概是多虑了。”
话音刚落,她忽而念及太子,眉间浮上几许愁色。
太子与薛翦虽也算得青梅竹马,可记不清自何时起,他们二人说话总是夹枪带棒,倒像是一对仇敌。
上回为探太子之意,她特地将自己欲让二人成婚一事提到明面,太子却只敷衍地应付过去,瞧不出半点儿乐意。
思讫,皇后微叹了口气:“也好,那便等兄长的消息了。”
薛晖颔首,随即又凝了凝眉,面色似有犹豫,半晌才道:“臣还有一事请娘娘帮忙。”
闻言,皇后轻侧过头,眼底携上一缕好奇,“兄长请讲。”
“还请娘娘暂且别将此事告诉翦儿。”薛晖略有几分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的性子......您是知道的。”
薛翦自幼脾性烈,胆子也大,尚为孩童之时便敢独自出京,在临州一待就是七年。若突然跟她提起婚事,也不知道她会如何抗拒,抑或再次悄然离京。
左右离太子及冠还有些时日,先让二人再磨合一阵罢。
皇后面上敛起一抹浅笑:“本宫省得的,兄长放心。”
待书院学子都差不多离开时,薛翦所等的二人方才从里走出。
其中一个看着同薛翦年龄相仿,文质彬彬,眉目如画。另一个年长几岁,一双桃花眼浓意勾人,溢着点点星光。
二人刚迈出书院大门便见不远处一前一后立着两名女子。
为首的少女抄手倚在马车旁,神色自若地望着他们。
似是定了一会儿,继而阔步走到他们身前,墨玉色的眸子里露出一股欢喜,“启邵,启珧。”
话落,两个少年皆怔了怔,目色犹疑地打量了她许久,“阿翦?”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捎个信给我,我好去接你。”魏启珧率先认出了她,咧嘴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顿觉这丫头比从前长高了许多,也清瘦了不少。
唯独笑起来时,左颊上的酒窝还跟小时候一样,若隐若现。
薛翦冲他眨了眨眼,模样轻俏,“昨日刚到京城,这不一回来就寻思着来找你们了吗?”
顿了顿,又状作嗔怪道:“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出来?”
听她说完,魏启珧嘴边的笑意不免尬了些许,正想着如何解释,便闻身旁传来一句:“兄长原在斋舍歇息,所以耽误散学的时辰。”
“果然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魏启珧啊。”薛翦说着,目光意味深长地在他身上流转了片刻。
他们二人虽然是一母同胞,性格和喜好却截然不同。
魏启珧自小便同薛翦亲近,习武练剑,上房揭瓦样样精通,唯独不喜欢被困在书院念书。而魏启邵则素来安安分分,才学兼优,习武也只为强身健体。
见她打趣,魏启珧连忙寻了别的话题:“去府里用晚饭吗?祖父总是提起你,挂念得紧。”
薛翦从小便常待在魏府,与魏启珧二人一起习武,魏将军和魏老太爷便将她当作亲闺女、亲孙女对待,悉心呵护教导。
此番回京,自然得去看看的。
三人回到魏府时,魏将军还在军营未归,他们便先去了魏老太爷的院子里。
魏府宅院占地广阔,同薛府一样设有一处校场。但薛府那块是专门为薛翦一人修的,相较之下,要比魏府的逊色许多。
校场旁的院子里种着许多奇花异卉,各个时节都芳香四溢,斗色争妍。这是魏老太爷解甲致仕后,亲手挑选种下的,说是有助于他清心养神。
他们走进院子时,魏老太爷正坐于院中一四平棋桌旁,执白与对面一老仆对弈。
薛翦悄悄行至二人桌侧,观棋不语。
棋面上,黑子布局小心谨慎,步步为营。白子剑拔弩张,杀气泠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