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纨绔(146)
薛翦闻言闭口不答,却不想身旁之人淡淡说道:“小翦贪睡,耽搁了些。”
此言作罢,少女面上骤然拂过两朵疑云,伸手攥住他的衣袖,咬牙低喊了声:“哥哥!”
若在府里同启珧说说也就罢了,怎么在外头半点儿面子也不给她留。
魏启珧显然也是如此以为,遂挑着眉头看向李聿,“你还在这儿杵着做甚?”
他们二人不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回回该较的劲儿,一次都没落下。
李聿眼睫一掀,目光落在薛翦着了绯色的面庞上,“我找阿翦也有事说。”
薛翦听了他的话,身形一晃,抬头探进了那双幽深又赤诚的眼睛里,不由捏了把掌心。
“阿翦?”魏启珧声调一扬,神情古怪。
李聿却是坦坦荡荡,“阿翦的名字又非你一人叫得,有何不妥?”
艳阳高照,筛落一地金箔。他同薛植羡施了一礼,随后便将薛翦轻轻带到一旁。
魏启珧还未开口,薛植羡便伸手将他一拦,目光却是移到李聿身上,“我瞧这位李公子也是洒脱之人。”
复转过来,瞧着他的眼睛,轻声道:“你们之间许是有不少误会。”
凭他二人与小翦的性子,合该是一路人。
魏启珧顿觉喉间一哑,再没有要说的话。
而那边李聿松开手,眼底神色忽暗忽明,最后只是低声说道:“上次是我唐突了。”
薛翦知道他在指橘林之事,不觉眉梢兀自灼起一阵细麻之感,强拧着指尖才未抬手触碰。
浮在半空的寒气仿如薄雾,隐隐笼罩在身,沁凉如水。等了很久,终于盼来她一句:“无妨,我气量大,容得下你。”
薛翦的声音清透又明朗,似是春日将融的雪,却教李聿心头一热。
过了半晌,李聿短促地笑了一下,又想到先前没问出来的答案,注视着她道:“你还未曾告诉我,想要什么生辰礼物。”
薛翦听了嘴角一弯,颇显骄俏,“我若说了你便能给我吗?”
李聿容色未动,一字一句答她:“自当尽心尽力,替阿翦寻来。”
第78章 镖行 “我都不怕,你又在担心什么?”
日丽中天, 琉璃瓦上响起几道呖呖的雀声,待有宫人经过,便混作一群, 七零八散地飞走了。
梁安垂首进了殿内,低声道:“殿下, 陈谓方才递了东西过来。”
高成淮搁下手中的笔,掀起眼帘瞧了过去, 是一封褐红色的信笺,上头还有火漆封缄。
拆开后,里面是一张折叠起来的白纸, 铺展开来便成了一副男子画像, 末尾处整齐地写了一行字。
——卫舟遣追捕者, 宁逸。
高成淮挑了挑眉, 指尖落在案台点了两下, 语气莫测:“你说卫舟派这么多人去抓一个无名之辈,图什么呢?”
卫窕失踪数日也不见多少寻人的影迹,倒是将心思俱花在一介商贾之子身上。其中缘由, 颇耐人寻味。
梁安顿了片刻, 狭着尖柔的嗓音回话道:“殿下是说,卫家小姐是被此人所害?”
“尚未可知。”
但无论真相如何,都与薛晖脱不了干系。
宁延贤乃是薛晖引荐入的朝堂, 这中间若说没有半点弯绕,有谁会信呢?
高成淮将目光冷冷投在画像上, 眸里藏了许多不曾示人的锋芒,又灼又冽,片刻后便教平素的冷淡所掩藏,缓缓抬头。
“传令与陈谓, 继续查,切莫打草惊蛇。”
梁安称了声是,却未行礼退下,惹得高成淮又抬起眼,极淡地道:“还有何事?”
“殿下,今日散朝后,礼部王侍郎去御书房求见了陛下。”
择选太子妃一事堪堪落下,礼部便又紧着去面见圣人,这为的,自然是东宫。
高成淮心下了然,只吩咐一声:“知道了,下去罢。”
“是。”
陆衡刚自筑玉阁领了差,正往知寒院走,恰巧碰上李聿自中庭而来。
他一身碧蓝袍服还未褪下,裤脚上也沾染了些浮土草屑,却偏生给人一种干净意气的感觉。
陆衡连忙改了道,去他跟前见礼,瞧他心情不错,便问:“公子这是胜了?”
李聿点了下头,步履未停,“陆衡,帮我去寻一本书。”他想起薛翦方才的神情,兀自一笑,又接着道:“越林剑谱。”
“公子想要习剑?”陆衡愣了愣,虽不知道公子何时起了这个兴致,但仍恭声说:“属下从前陪公子去茶馆时曾听人提起,越林剑谱乃是孤本,恐怕不好寻。”
话罢,只见李聿顿了足,略一挑眉看着他,“孤本?”
既已应了薛翦以越林剑谱作生辰礼,哪怕是孤本也得找来。只是这偌大天地,又该到哪儿去打听?
堵心了半日,忽而现了道灵光,抬手招呼陆衡,“跟我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