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青梅+番外(89)
明棋是张家带来的人。
甘嬷嬷当着底下人的面说出这话,瞧着是抬了明棋的身份,实则却是言明了夫人的意思。
这位二奶奶,深的这府里主子们的尊重呢。
奴才们都是闻风观色的主。
原先还想着新二奶奶好拿捏,揣了三分主意,想讨利好的人,,也多偃旗息鼓,老老实实地做好自己的本分。
屋里,灯火熄灭。
黑漆漆的房间瞧不清人。
张婉捂着被子欠身,朝窗户观望,小声跟外侧的钟毓道:“甘嬷嬷走了么?你快帮忙听听。”
钟毓抬眼看看,指着一处亮着的灯光:“没呢,正跟他们在廊下站着说话,你快躺好了,别露馅儿。”
“哦。”张婉忙躺平了身子,不敢有多余动作。
屋里安静的能听见她心跳的声音。
扑通扑通,响的人紧张。
张婉转过脸,看着他道:“真哥哥,那小竹床还……”
方才,他们两个正抱了被子,在小竹床那里铺床,甘嬷嬷就突然来了。
那嬷嬷有几分体面,钟毓在她面前都得点头听话。
一群人伺候着他们俩盖被睡下,才恭敬地掩门出去。
躺了这么久,那甘嬷嬷怎么还不走呢?
遽然,一只大手捉住了她不安的小手,热乎乎的,教她既害怕又想怯怯的依赖上去。
“真哥哥……”她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那甘嬷嬷是不是打算赖着不走了!
钟毓拿着她的手,塞进被子里,隔着厚厚的缎面,拍了拍安慰道:“没事儿的,你先睡,那边被褥都备齐全了,待会儿等外头没了动静,我自己出去。”
张婉看不清他的眼睛,但听着他在耳畔说话,就有几分宽慰。
“好。”她柔柔应声,安安静静地闭上眼睛。
又一刻,身畔呼吸声趋于平缓。
钟毓似是睡着了。
张婉睁开圆溜溜的大眼睛,伸手在他眼前比划了几下,也没得到反映。
“哎。”她叹息一声,小声嘀咕:“罢了罢了。”
人都睡着了,总不能再把他叫醒,撵到外头小竹床上去吧。
她翻了个身子,留了个后背给身侧之人,也沉沉睡去。
殊不知,在她侧身之后,先前还双眸紧闭的某人,便笑着睁眼。
等她睡着了,又小心将人哄进怀抱。
几日下来,张婉自觉性子是越发松懈了。
原因种种,钟毓不得不跟自己同塌而眠。
夜里的时候还是各自安好,谁也不搅扰了谁去。
可自己睡姿不佳。
连着几回,或四肢扒在他的身上,如藤蔓牵绊,或像个小老鼠似的,脑袋钻在他的怀里,还要抓了人家的衣裳不肯撒手。
“哎呀!”张婉懊恼的攥着拳头拍自己。
怎么就不能安安分分的睡觉?
这会儿屋里没有旁人,只明棋一个,坐在小凳上帮她劈线。
张婉抿了抿嘴,旁敲侧击的问了一嘴。
“可不是哩。”明棋瘪嘴道:“打小您就爱踢被子,那府里的老夫人、夫人总要交代,一夜看个三五回都得嫌少。”
小丫鬟见主子嫁来钟家以后,日子越发的顺心,弯起眉眼好奇:“是姑爷抱怨么了?”
“没有!”张婉板着脸斥她,不肯再往下面说。
明棋把针线递给她,起身出去,走到门口,又折回来笑:“应该是不能抱怨的,您只踢被子,没了被子又冷,上回我陪夜,差点儿没被您七手八脚的给缠住了动弹不得。”
“你这个坏丫头!”张婉气急败坏,抄起手上的顶针就砸。
明棋笑着跑来,正撞上钟毓打外面回来。
“遭罪的来了,您快进去吧,小姐又恼了,我可留这儿听骂。”明棋打帘子出去,外头冷风一吹,瑟瑟的喊了句冷。
张婉隔着窗子骂她:“冻死活该,小蹄子,真真是膀子硬了,再过几日,怕是连我也要降服呢!”
钟毓脱了外衫,丢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跟她说话:“还真气了?那小丫头犯了么过?”
“她就是讨打。”张婉没有作答,只小声嘟囔。
他从外头进来,带着冷飕飕的寒意。
张婉把暖炉里的茶壶取出,倒了一杯,递在他的面前:“下雪了,怎么这么的冷?”
又探他的手面,果然也是冰冰凉。
钟毓道:“下了阵雪子儿,但愿明儿能有个好天。”
“明儿是十五,你还要出去么?”张婉揭开被子,教他也坐上小几。
钟毓笑道:“肯定要出门儿的,过了十五大哥哥就往滇西去了,初二那天咱们回去,母亲不是交代了,叫十五回去吃顿团圆饭。”
张婉拍着脑袋道:“哎呦,瞧我记性,就给忘了。”
她针线也不做了,起身要去找给张承平准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