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青梅+番外(40)
可偏巧了。
年前,昭南连吃几场败仗,朝廷又示意了户部,在粮草上有所拖延。
打仗打的就是银子是粮食。
户部应发尽发的时候,那些个做将军的手头也不宽裕。
他在晋宁做知府那会儿,这位大舅哥可没少在他那里打牙祭,弄些军需粮草去犒劳手下。
一时间,到手的粮饷折了一半儿。
将士们的日子更为难捱。
舅甥俩个因马嚼人吃上的纠纷,没少闹不和。
当着朝廷巡官的面,两边都敢掀桌子骂架,底下兄弟也多意见。
再后来,矛盾激增。
赶着年节回京述职,张承平索性撂挑子不干。
要四大皆空,剃了头去庙里当和尚。
外头流言霏霏,谣言胡乱传的什么都有,旁人不知其中缘由,圣上心里却再清楚不过了。
张承平越是把这和尚做的诚心诚意。
滇西军放心,圣上那里更是放心。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这场真真假假的戏,算是唱罢落幕,得了个圆全的结果。
转天,大晴。
湿润的泥土伴着青草味,马车一路下山,钟毓一直讲人送至府门。
“臭小子,如今我回来了,使不着你再巴巴的上门献殷勤,回了吧。”张承平脑袋光光,还是那身僧袍,只面上漾着自在的喜气,再没有庙里那般沉沉的安静。
钟毓将一套细藤织的褥垫交给明棋,又仔细嘱咐张婉要记得使。
他从杌凳上下来,才笑着回张承平的话:“大哥哥是大哥哥的,我是我的,浓浓也喊我一声哥哥,大哥哥怎么能拦着不让我关心自家妹子。”
“呸。”张承平啐他。
勾手让马车先进府门。
“一箩筐的废话不够你使。”张承平笑着骂道,“回去跟你兄长提个醒,说是我回来了,教他洗干净了脖子,且等着挨揍吧。”
钟毓在张婉跟前装的一副随和模样,实则却是个伶牙俐齿的主。
面对张承平的挑衅。
他莞尔一笑,盯着张婉的马车进去,才风轻云淡道:“我兄长最近忙得很,家中嫂子有了身孕,他忙着高兴都来不及呢,哪里有功夫陪大哥哥使打架拌嘴那一套呢。”
简单两句,嘲笑了张承平一把年纪还孤身一人的凄凉。
又将朝堂过招说成了小孩子一般打架拌嘴的玩笑。
看似淡淡一句,却字字都是往张承平心窝子里戳。
“滚!”
钟毓挨了一声骂,笑着上马,抱了抱拳,便转身离去。
这边,张承平领着张婉进府,却不见有人迎接。
好一会儿,方瞧见张承乐小跑着过来,嘴里喘着大气,胳膊撑在膝上,指着张婉道:“浓……浓浓……你去外头先躲一躲,不能在家里呆!”
第17章
“怎么不能在家里呆?”张承平打马上下来,拧着眉毛问道。
“大哥哥!”
张承乐瞧见是他,高兴的差点儿没跳起:“你回来了就好!周家三番两次的过来讨人,这回还一纸诉状,告去了京兆府衙门,这会儿里头正打官司呢。”
张婉踩在杌凳上的腿脚发软,抓在明棋腕子上的手捏得紧紧。
“打他娘了个蛋!和离书放了出去,不乖乖退嫁妆还器物人手,是想等着爷们商家讨去?”张承平扶着妹子站稳,嘴上骂了两句,打发张承乐送她回去。
“大哥哥,你不准动手打人。”张婉拉着他的衣角嘱咐。
之前,东海侯世子高煜为求娶绥宁候府的小姐进京,百花宴上吃醉了酒,闯进女宾客处胡闹,随手扯住她的衣袖,当众说了些胡言乱语的浑话。
几个哥哥打进驿馆,将那高世子好一顿揍。
大哥哥折了人家一条胳膊,官司都打上了太和殿。
那时,正逢滇西军大捷,大哥哥是为将士们请功而归,圣上自然多有偏颇。
终是以绥宁候府退亲,高煜落魄逃走做了了解。
今时不比往日。
卫国公府也不是东海侯高家那样的破落门第。
即便有岭南的事情纠缠不清,但受死的骆驼比马大,那畜牲再可恶,也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动手打他。
“放心,你哥我心里有数。”张承平满口应承,摆手让承乐快将人领回如意居。
张婉一步三回头,彳亍徘徊的被承乐劝走。
有数的人面转凛色,将身上僧袍勒紧,横眉拧目,阔步去了花厅。
今日来得是周博远与陈氏母子两个,一旁还站了两个七品差官,瞧模样,像是京兆府名下的参军。
另有提药箱的大夫也坐在临墙的角落杵着。
“母亲也不必同他们废话,和离书我是没有瞧见,谁知道他们送去了哪个女婿跟前。”
周博远戳着指头骂人,宛如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泼辣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