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娇(110)
“那你就不带多看老子两眼?”
陆凛紧紧盯着小脸尤有嫣红的嘉月,但不管他怎么盯她就是埋着头不愿意理他。
也不知道又闹的哪门子别扭。
夜夜同床共枕,孩子都要生了,难不成分开几个月就生疏了?
但如今又不能抱她去床上熟悉熟悉。
这么一想小兔崽子更碍事。
“手怎么回事?”
嘉月不要看,陆凛也狠不下心逼她,到时候再没轻没重把人弄哭,动了胎气,那真能要命。
只是就在他要放下面前人儿的手,抱她回家时,视线扫到嘉月左手手掌上深浅不一的疤痕,便再没能移开。
握着她的大手猛然用力,少女那一点挣扎的动作便都成了徒劳,陆凛死死地盯着她的掌心和指腹,像是要透过那些伤痕看到过去发生的事情。
周身的戾气一时难以自控,压得人喘不过气,汗毛倒竖。
嘉月只紧咬着唇瓣垂眸不语,陆凛单手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却紧攥成拳,青筋蹦个不停,最后他猛地抬头看向守在门口不敢进来的秋玉和春锦,哑着嗓子低吼:“你们来说!”
两个婢女面面相觑,同时咽了咽喉咙。
明明头顶的阳光晒得人身子暖洋洋的,但屋子里喷涌出的煞气却让她们像被架在刀山,命悬一线,瑟缩恐惧。
二人一同挪进去,看了一眼含着泪水朝她们微微摇头的嘉月,硬着头皮筹措起谎话。
“有半句假话下场你们知道。”
余光从嘉月脸上收回,陆凛这一句将两个婢女吓得直哆嗦,腿一软全都招了。
“大人,除夕那日温嘉清有意派人送来您的玉冠,夫人急怒攻心,一直将这些碎片攥着,去前厅逼话,又得知出卖您的人,伤及内腑,吐了血......”
“大夫说夫人的手以后要小心养护,但也很难恢复从前。”
秋玉将进了鲜血,泛着红色的碎玉捧到陆凛面前,先说了事情的起因和经过,而春锦又闭上眼,咬紧牙关,忍着恐惧和心疼将最后的结果道了出来。
陆凛死死地盯着那些碎片,胸口剧烈地起伏,凤眸中翻滚着黑色的巨浪,像是下一刻就要奔啸而出,将一切都毁个干净。
他想起了重伤醒来前的那个梦。
而嘉月在她们将东西拿出来的一瞬就已经合上眼睛,把所有情绪都藏起来,小脸像是蒙上一层哀伤的青雾,透着无力。
“乔氏已经死了,温嘉清如今也成了废人,你不要再去寻她们了......”
尽管闭着眼睛,但嘉月好似看得到一般,在陆凛要松开她的手时,反手紧紧抱住他滚烫的,颤抖的胳膊,额头轻轻抵着,落下的一滴泪砸在他手背,那凉意深透心扉,彻底灭了他心中那一团燎原的恨意。
最该死的是他。
紧攥成拳,通红的手掌蓦然泄了力气,男人指尖缓缓舒展,垂落。
而那双凤眸深处是一望无尽的,死寂的荒芜。
几个月前她去狱中哭着求他回家的一幕鲜活地历历在目,如今全变成无形的满是利刺的锁链,勒得他皮开肉绽,骨血四散。
她骂他是混蛋。
真他娘的对。
若还有的选他绝不会让她离开自己。
“这破地方没什么好待的。”
“老子带你们回家。”
良久,陆凛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虽依旧强势,却又透着些许干涩。
他的气场全淡了。
抬起的手在虚空中顿了片刻,一点点落下,靠近嘉月的肩,带着陌生的小心和试探,在指尖即将触即到她纤薄的肩头时,男人终是垂眸看了看她的神色。
没有窥出任何异样,他的五根手指,以及那温热的臂膀才轻轻落下,圈住嘉月的肩,将她带进怀里。
若她稍有抗拒,陆凛会毫不犹豫地松开。
他没再说话,就这么将嘉月揽在怀里,带着粗茧的指腹为她抹着脸上的泪水。
滚烫粗粝,却是恰到好处的力道,没有弄疼她,反倒让她有了些恍惚和分散,酥麻感自脸颊缠绕进心尖。
嘉月竟鬼使神差地想到几个月前他回来后“伺候”她的那一晚。
同样的轻缓,却带着浓烈欲念,将她撩拨成陌生又缠软的水。
少女的小脸短暂地飘过两朵红云,忍不住在心里嗔责自己胡思乱想,没羞没臊。
而陆凛却以为她是又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绪有所波动,便抬手轻拍了拍她的背,随后接过秋玉递来的斗篷将它披在嘉月肩上,为她理好鬓边碎发,戴上帽子,系好绳带,弯腰将人横抱起来。
这破地方晦气,早走早好。
“大人,夫人,可有何要带回去的?”
秋玉上前一步,双手规矩地交叠在身前,轻声询问已然行至门口的两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