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蜀戏谑道:“想要儿女时,到哪儿还买不来一个?都用不着买,俯拾皆是。我新的相公还想给我养一个呢。”
带着人下山去,先赶去压龙山喝了一场喜酒,送了一枚三两重的金镯子和绸缎,新压寨夫人又是从窑子里买来的,上一任压寨夫人改嫁给山里的头目。
又去大黑山喝喜酒,也是一样的女子,她仍送一样的贺礼。
文蜀吃了许多烧鸡烤鸭和烤猪,两天吃下来只觉得浑身油汪汪,酒足饭饱告别之后,骑在马上问左右:“你们吃的什么?”
“鸡蛋炒咸菜,炸豆腐,面筋球,大饼。”
“喝了几碗酒。”
“给我们包了一包喜钱。”
文蜀算了算:“淦!才把那匹绸子吃回来。”
赶了三天路程回到仙机县旁,下马在刘嫂子的茶摊上歇脚。
刘嫂子已经收到了上一份抓葛公子的银子,乐颠颠的殷勤伺候,摆了许多新鲜果子:“大王,又来了一位俊俏公子。说是公子也不恰当,老了点,得有二三十岁,和您有点不太般配,只带着一个书童,穿着也很朴素。人长的是真俊呐,那眉毛眼睛,说不上来的那么好看,说出话来也特别可亲可爱,一双笑眯眯的桃花眼,自从我看了他一眼,这两天吃饭都吃得多了。”
黑衣骑士中的段家兄妹笑道:“那是你家汉子吃不下去,被你抢过去吃了。”
殷小六:“能有多漂亮,比银子还漂亮?”
“还真是银子一样可爱的人。”刘嫂子扭着指头嘻嘻的笑:“大王一心只爱年轻人,哪里知道二三十岁的自有他的妙处。识得风月情爱,能说会道,不像年轻人那么愣。”
文蜀端着茶碗喝了两口,感觉味道还行,哈哈一笑:“我喜欢财色兼得。二三十岁的太沾手,缠上了不好甩掉。年轻气盛要脸的容易打发,又是轻财重义的年纪,多可爱。”
刘嫂子附和着称赞她,一把攥住扔过来的碎银子,往怀里一揣,继续殷勤的掸她身上腿上的土,等寨主上马,又从她裤子上揪下去几颗苍耳,用手拍了拍裤腿:“大王慢走,常来玩啊。”
回到卧虎寨,牵马上山,山坡上有些小孩牧牛放马,挖野菜揪野草,老人们忙着采春季采收的草药。山顶上的麦稻和糜子以及黄豆都是鲜艳的青色,地上的土有些湿润,好气候。
山门草亭处已经挂上了半新不旧的红布大花——就是全寨子谁成亲都拿去用用的红花。
在往里走,卧虎寨的匾额上也垂下红绸,处处都用喜庆的颜色妆点,两个体弱的小媳妇在路边剪大红喜字。
石磨搬到院子里,二十斤泡发的豆子要磨了做豆腐和豆腐干豆腐块,豆渣再拿去炒肉充数。
几个汉子蹲在水井旁淘洗面团,旁边堆着洗出来的大块面筋。
打年糕的打年糕,打月饼的打月饼,陶炉里烤着芝麻核桃瓜子冰糖等果仁馅的喜饼——月饼上面用模子印一个喜字就是喜饼了。
干娘坐在新房里吃红枣桂圆,听见由远及近一连串高呼大王的声音,赶紧搂走桌上的果皮,笑吟吟的迎出去:“大王。”
文蜀:“干娘辛苦,准备的真像样,比上次体面。”
看小公子穿了一身书生的布衫,没戴帽子,更添风姿,清雅高挑,发黑如墨而肤色雪白。
感觉这旧物件倒是不衬他,有些明珠蒙尘的遗憾感。
葛谨风正在教两个小孩识字,也迎出屋外,作揖:“道难,一路风尘,辛苦。”
他在京城也开始议婚,从十四岁开始寻了四年,选中的太子妃不是装疯就是疾病,再不然就是命数不好。官宦人家也有先天不全的公子,能娶清心寡欲的女子为妻,但没有人愿意嫁给无法生育的太子,觉得危如累卵。
暂时放平心态,只当做有趣的经历。生死未卜,未来的尊卑没定,今日之辱将来一定会让她后悔。
琴童感觉格外委屈:“大王的婚事就用旧红花红绸吗?”就算太子要隐瞒身份,普通人家成亲也要鲜亮点。
文蜀摸摸相公的肩膀:“新的毕竟要用钱嘛。这场婚礼怎么说也要花几十贯钱。”
葛谨风被十目所视十手所指,逼到这里,只能争取了:“没有一分钱落在我手里。而你拿走的金银器皿足以抵得千贯,还有礼金可供笑纳。大王如此吝啬,将来如何服众?”
要是穷到拿不出,也就算了,明明有钱,给别人能仗义疏财,唯独对我不行?你做事怎么就那样的像天王呢?她能做主吗?必是你授意的。
文蜀只是试探他,还需要他帮忙出谋划策,还得把他完好无损高高兴兴的还给葛淼,只等他开口恳求:“你说的有道理!桑植不值得弄套新的,你倒是值得。干娘,麻烦你了,拿三十两银子,去弄的体面些。弄好了,我拿五两银子谢你。”不许贪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