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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寨主到女皇(37)

葛谨风心说不必这样威胁我,太子从贼,是你的荣耀,我的耻辱,我性命难保,你逃到别的国家去,反倒增添了功勋。垂手道:“受教了。”

文蜀看他这样乖:“行,够多。上山顶上看看。”

在山顶上极目远眺,能看到的也只是远方隐隐约约一座城。

文蜀的头发和眉毛都乌黑浓密,狂风吹歪了她的长睫毛,额头的碎发更是随风飞扬:“大魏九府,好大的地方!你去过几个府?”

“我去过很多地方。”葛谨风被山风吹的眯眼睛,觉得面颊微痛,轻声说:“只有景物有差异,人和人之间…没有多大不同。”

文蜀半眯着眼,跳到石头上蹲着:“这话说得好,行了,下山吧,还有许多事要忙。”

下到山脚下,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

暮色暗沉,又要吃完饭了。寨主掏出一张旧名单,在人名后面潦草的写了关系和称呼,一看就是每次办喜事都要发请帖的人。还有一叠特制的喜帖:“一张张写了。”

葛谨风仔细看了一遍,都很好写,奇怪的是上面还有青龙庄:“尊师怎么不在名单之列?”

文蜀笑而不语:“她老人家居无定所,来无影去无踪,听见讯息自然赶来喝一杯喜酒。”

寨主去准备社火节所需的一切东西,寨子里人多,能工巧匠几乎没有,但这种东西嘛……有个轮廓再从额头上画个王字,人人就都认得。

半人半虎的白虎神扎出骨架、糊上白纸,弄点墨汁就开始画虎皮纹路。

离远了看确实像个老虎,虽然胖了点,圆了点,少了亿点点细节——寨子里的篾匠主要是编筐、篓、鱼篮和灯笼。

细妹:“姐姐,你每年都用这两样。”

文蜀吃完晚饭,蹲在门口玩这二斤重的铜饼,练习指力,看自己的黑衣骑士们劈竹子扎骨架:“卧虎山就该用虎。赶明我找个巧手匠人,给我刺个过肩的下山虎。玉娇!”

段玉娇抱着洗好的衣服走回来,答应了一声:“大王,你的衣裳洗好收回去了。有什么吩咐?”

文蜀:“叫你哥哥明天带四个人,去县里,找找风谨落下的东西。都搬过来。”

段玉娇拍手叫到:“是了!他来的时候十几个人,只回去了三四个,一定有许多家当遗失在客栈里,我们明日就去!不能全便宜了老实。”

文蜀点点头:“牵马过来,我出去一趟。”

……

青龙庄一改往日嚣张气焰,几乎闭门不出。少庄主垂头丧气,连带下面家丁庄户都谨慎许多。

老庄主朱铲也不修身养性、烧炼金丹,亲自出来管理事务。

少庄主朱英受了箭伤又淋雨,幸好庄上教头曾在军中效力,一番医治之后伤口侥幸没有溃烂,还在缓缓愈合中。只担心肩膀受创,从此之后不能拉弓搭箭。

穿了一件雪白的长衫,袒露半边肩膀,咬着牙让妻妾用银盆里的凉白开给自己擦拭伤口、换药,第一百零七次问:“神医,我这伤口愈合之后,还能射箭吗?”

神医摇摇头:“难说。你先愈合了,再来问我。”

朱英痛的冒汗,剑眉拧成一个疙瘩,锤桌:“不是弟子技不如人,是天不助我!那样大雨天,那样至诚勇猛的家丁,还有一个来捡便宜的混蛋!那小白脸侥幸,还要做她的丈夫!哼!她换来换去,有一个顶用的么?”

神医:“社火在即,少庄主要埋伏暗算她么?”

朱英:“社火时不行,那样恐怕得罪神灵,让今年的收成不好。等我养好伤,亲手结果了她!方消我心头之恨。至于那被她抓去的公子,随便她怎么买卖,我若去抢夺,坏了江湖规矩,人家都要耻笑我。”

朱铲略有些岣嵝,拄着拐杖走过来:“耻笑你几句,就比性命更重要?如今年轻人的风俗很不好,一个个都开始要脸了。江湖巨寇,学人家修身齐家,还相信什么人无信不立,就是祸乱之源。”

朱英痛的脸色发白,又羞的涨红:“爹,我们才不是江湖贼寇!是地方上的绅士!”

家丁来禀报:“少庄主,抓了个探头探脑的书生,自称桑三郎,说有给少庄主治病的药引子。”

朱英当时就乐了。

桑三郎长得很标志,细眉丹凤眼,称得上姿态优雅,在卧虎寨半年多也没磨灭他的书生气。往少庄主眼前一站,毫无惧色,整衣正冠,站在庭前冲上拱手:“少庄主。”

朱英打量他几眼,扬起下巴:“好小子,你今日才知道她是什么样人,薄情寡性,天底下的负心汉虽多,总要用花言巧语来骗人,那有一个像她那样把话说的明明白白。”

他环顾妻妾,耻笑道:“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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