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谨风想了想:“他是外戚,不劳而获。不像你还得劳心费力,经营山寨,讨活路。”
文蜀锤桌道:“他不成婚,不纳妾,不沾染女色。”
葛谨风心领神会:“阳气者,若天与日。”所以你要为了练就高深武学,终身禁欲?这哪里是为了练武,是为了安我之心。
文蜀点点头,故意掉书袋:“光阴紧迫,只争朝夕。”
葛谨风一时间觉得感动,一时间又觉得她有点见外和提防自,都不如原先那种目空一切的状态,那样的文蜀很好骗。
……
商鹿真的很忙,被急招入宫,陪着未来的天王探讨一下十月初九的登基流程,又拿到学士们撰写的三篇《天师登仙赋》,他要负责选定其中一篇,用来宣扬天师是怎样难忘老天王的恩德,随之而去、以身殉王。
太子准备把天师的灵柩随葬,葬之在右。
大魏目前为止还没发现新的、独当一面的人才,他就得什么都干。
“不劳民伤财就行。”
出宫料理政务到深夜,又接见了十几个待考察的官员,一转头发现太子妃坐在自书房里,三瓣嘴的猫儿在旁边斟茶倒水,伺候殷勤。
“深更半夜,文娘娘何故来访。”
文蜀杀完天师就出宫去了,先和金欢儿、王曼凝面谈了神女派的事务,谈论了数日了还没定妥,王曼凝不愿意让神女派的青楼女子们任凭去留随意嫁人。
又出城去见了魏负和柳山阳——大胜山另外四个头领被杀了,他俩机智的带人投降,还在要求待遇,想要仙机县和乌河作为卧虎军屯兵之处,想要官位以便衣锦还乡——致使她有些疲累。劳累时本不该见人,但商鹿那么聪明,自懂不懂脑子有什么关系呢?
“你勾引我,我岂能不来。”
商鹿眉毛都快竖起来了,在破口大骂的前一秒想起她指的勾引是自对并称天王的提议。他生性不爱故弄玄虚,更烦隐喻暗示和打哑谜,走过去坐在对面:“动心了?是因为我说才动心,还是不论谁说都会动心?”
文蜀托着腮,也不笑,有些笑不出来,紧紧的盯着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谁能不愿意?我倒想问问,你做的是大魏的官员,怎么敢说这种话?”
商鹿大笑:“哈哈哈哈哈,我正是为了大魏的长治久安考虑,才有此提议。文蜀,你这个人贪财好色,爱惜羽翼近乎沽名钓誉,手高眼低。”
文蜀没吭声,她至今对于自扣门没多招揽喽啰这件事耿耿于怀。
手高眼低说的是能力强但策划的不对,是吧?
承认我能力强、武功超级厉害就可以了,在这个基础上骂什么都行。
猫儿急了:“丞相!你怎么能骂我家大王!”
商鹿:“我没骂她。葛太岁嗔心太重,文道难贪欲太强。”你们夫妻俩,一个喜欢开棺戮尸、按照名单杀死政敌,绝不容情宽纵。另一个贪名贪利,要牢牢把握财势,偶尔救济贫苦但绝不会仗义疏财。
本来是很合适的一对小夫妻。但有个致命弊端横亘你二人之间,将来容易被他人乘隙而入,挑拨离间,甚至不用太难,只要把月旦评上葛谨风的排名放在你之上,就够了。以大势和天下悠悠之口镇压,二人一心不难,这就等同于加封异姓王、镇国大将军。
以虚名换实利。
文蜀满脑子浆糊,别说分析了,想都想不出来:“荣枯得失皆由命,寿夭穷通总在天。看吧。”
商鹿自倒茶喝:“大魏三世以后,我顾不上,我执政期间要上下一心、海晏河清。”
一阵秋风飘过,卷进来几片黄叶。
穿着黑袍的女人消失在屋中。
猫儿追出去,尽力追赶,文蜀感觉到了,停下来等他。
“大王,您不是一直都很想称王称霸吗?”
“事情有点复杂。”文蜀抿着嘴沉思了一会:“但我知道一点。商鹿绝不会为我好而去做什么事,他为的是治理好他主政的国家。他这么一做,必然有反制我的手段。”
猫儿挠挠头:“能有啥手段。也就是你要是有什么对不起风郎的地方,天下英豪都不屑为伍。他先占一个仁至义尽。”
文蜀揉脸:“你小子变聪明了。唉,累,不想了。这事不急。我回去睡觉去,明天还得去灵前发呆。初九继位,十九日册封我,事可真多。猫儿,你想回来跟着我,还是继续跟着丞相?”
猫儿咬着指头:“我在您身边作用不大,还是留在他身边吧。他没别的亲信,我能听说许多事。和细妹说常来看我啊。”
宫墙森森,粉墙金瓦,灯火熄灭后略有些寂静萧条。
大内高手从诡异的地方探头出来,见夜闯皇宫的是未来的皇后,又躲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