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深夜,夜探这宅院如同探囊取物。
在正房的卧室床上捉到王光耀,旁边还有一个清醒的、战战兢兢的小寡妇,被第一时间五花大绑。
张大:“是他吗?”
马驷:“兄弟,抓人有时候不难。”
譬如五仙堂抓走阿红侧妃时,帐篷里就她一个人,她被抓时不喊不闹镇定自若。到了悲王金帐里,顺水推舟就把悲王给推了。
张大挠挠头:“我总觉得,神女派的掌门不会这么容易被捉住。兄弟,你那儿有善于机关的人么?”
马驷想了想,对窗外学了几声夜猫子叫,立刻跳进来四个汉子。“找找这屋里的机关,万事小心,神女派以机关闻名,先找找书。张兄弟和我撤远些。”他和张大像提着一只猪那样拎着肥肥胖胖的王光耀,出了屋子,走到院墙外才停下。
一百八十斤的男子如果身高七尺以上、一身铁打的肌肉,那只是干练壮汉,但王光耀只有六尺,且是虚胖,看不出多大岁数,长得像个年画娃娃一样,但目藏奸诈。
弟兄们过来接手,蒙住他的眼睛,用蜡丸堵住耳朵,嘴里塞了两个麻桃再勒紧,拿粗粗的银针穿过琵琶骨和手筋脚筋。
就算是神仙,被这样料理一番,插翅难逃。
“其他人怎么处置?”
张大沉思了一会:“都是些妇孺,杀之不祥。我弟兄中,有会易容的,可他太胖了。”易容术能在胖瘦之间调整,但极胖和极瘦就没办法了。
马驷:“约莫有一百八十多斤,杀一头够过年的。”但是悲王命我讨好文蜀,而文蜀暗示我趁乱杀掉王曼凝,现在一点都不乱,这可怎么好,人多眼杂的,现在公然杀了她,卧虎寨这些人得跟我刀兵相向。
王曼凝大声问:“为什么阻拦我?我带你们抓了他!”
二位头目一起转过头,齐声道:“大王/文大王要见活的。”
王曼凝跺脚:“奴家只想打他一顿!”
“等文大王见了他,审问过后,再细细的处置。”
屋里突然传来几声惊呼,随即跑出来禀报:“启禀将军,屋内没有致命机关,找到四个暗道,两个地窖,一个小仓库。黄金白玉珍珠宝石无数,还有神女派的令旗令牌令箭,卖身契四大箱。”
“地窖不知道通往何处,强子进去探路了。”
张大进去看了一圈:“全部搬走,一片纸也别留。上岁数的这俩女管家也一起抓走。”
点了个记性好的回去送信。
……
商丞相又丢下京城中大小事务,赶到太子面前。这次没骑他心爱的小毛驴,驴的耐力虽强,但跑不了这么快。
太子在金帐中抚琴而歌:“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心使余悲。”
太子妃在旁煮茶的小火炉上放了个铛子,小火烙锅贴,端着酱油醋蒜泥的小碗,趁热吃。在等锅贴煎熟的过程中,装作一副听懂的样子赞许的点头。
已经通禀过了,商鹿策马进营,在帐外下马,略犹豫了,今天没带上屠毅,也不知道说这件事会不会被揍。打就打了,也不能事事依靠他。“殿下,娘娘。臣有两件事,必须面呈。嗯?”
文蜀一口底儿焦香酥脆、肉馅吞掉爆汁的锅贴,烫的斯哈斯哈。
葛谨风道:“没宰杀耕牛,这是从山上摔死的黄牛。”
商鹿:“呵呵。这不重要。殿下准备何时继承大统?如今快到十月,赶在年前继位如何?新年改元,气象更新”
葛谨风也想尽快登基,最好能在宫殿里过年,帐篷太冷了,耐不住寒冬腊月。但他习惯性的装作忽视权位、风轻云淡、遗世独立的姿态,就没有一个看穿他心思的学士上书劝谏。“就依丞相。”
商鹿道:“第二件事,殿下对我拟定的葬礼仪程,驳了回去,很不满意?”
葛谨风面色微沉:“布衣木棺,不设陵庙,不陪葬金银、犬马、男女,不用僧道诵经,役夫百人,这不是为人子的孝道。就算是薄葬,这也太薄,令天下人耻笑我无情无义。”
商鹿问:“您埋葬天王和温皇后,是给天下人看的,还是给亡魂居住的?”
“是为了问心无愧。”
商鹿:“国家贫穷,百废待兴。动用大批劳役,耗空国库,将来用兵、赈灾、修缮河道、划拨支出、慰劳戍边将士,全都没钱,殿下不觉得问心有愧吗?眼下的大魏,乱花钱就是不对,和花在何处无关。薄葬则不然,我们可以说是天王的遗命,将来只要殿下的陵寝也已同样的规模安排,有何不孝?”
葛谨风瞪大眼睛:“你连我的陵寝都要安排好?道难,你没什么想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