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不认识的人,那没事了。
她屋里只有细妹一个人,说是守夜,这小丫头还在呼呼大睡。
文蜀打了个哈欠,点起油灯,把屋里屋外照了照,看来人究竟是不是刺客,是怎么把人头放在桌上,却不惊动任何人。
送来两个陌生人的人头,送在卧室里,却不趁机行刺,这合理吗?太反常了!
聚过来的将领们后脖子发冷:“帅府内外戒备森严,岂能任人来去自如?”
“难道没有书信?”
黑衣骑士们也觉得奇怪:“这应该把我们的脑袋,搁在元帅屋里,这才像回事。现在这是?”
“唉,什么戒备森严的地方都不行。”
“是不是五仙堂挑衅?”
“不认识的人头应该是赔罪啊。”
文蜀的伤口疼,坐在窗棂上听他们议论。她穿着黑色绣花小褂、长到膝盖的短裤,上身露出两膀花绣,一条腿上还缠着纱布。一边揉腿一边揉头,满头雾水。
细妹忽然说:“五姐,这个人……我认识!”
第110章 .太急切 ·
细妹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 用力挠头:“我见过!认识!一时想不起来。”
“打水来,给这蠢东西洗干净脸,让妹妹认认。”
“给人洗脸容易, 人头怎么洗?”
“……洗过瓜吗?鲤鱼?”
文蜀问:“你们谁去洗?别让小厮沾手。”
两颗人头依次放在水盆里,张大脱光膀子, 当仁不让的拿了个刷碗的丝瓜瓤, 把人头按在水盆里一顿搓,脸上干涸的污血和凌乱的头发以及被血粘在脸上的羊毛都洗干净了。
张大一手一个,拎着两颗人头,甩了甩水, 甩的满院子的精兵强将慌忙躲避污水。他扫视上房顶的、躲在柱子后的、躲在别人身后的众人, 还有虽然稍微有点瘸还是轻飘飘蹿回屋里的寨主, 问:“洗刷干净了,认得吗?”
众人若无其事的走出来、跳下来、爬出来。
将领们有几分惊异,似乎含着一个名字就在嘴边, 犹犹豫豫不敢说。
在场的黑衣骑士们也觉得眼熟,异口同声的说:“左边这厮…我们一定见过…似乎是谁家的管家。”
李枝想不明白这背后代表着什么, 指着左边的头颅,诚恳的说:“元帅,他长得很像是葛忠正的管家,葛云崖和葛忠义最倚重的四个管家之一。右边这个人, 我不认得。”
文蜀扬起眉头,两只大眼睛里略有疑问,努力思考谁有可能杀掉葛忠正的大管家, 还把人头送到我卧室里来。是敌人么?我不与人结仇, 敌人还活着的不多。还是朋友?朋友的恶作剧吗?那些独来独往的侠客容易交朋友,我交朋友是为了招揽, 缺少会干这种事的朋友。似乎这两个答案都不对,那么极有可能是个恬不知耻的追求者,妄图用这种方式显摆自己的能力。她沉吟道:“右边这人实在是大众脸,他爹妈都未必认得他。明早再说,先回去睡。”
军师葛方又想仔细看人头,又觉得三更半夜、在一群衣衫不整面目狰狞的人的注视下,打量两颗微微扭曲还在滴水的人头实在是可怕。也只好明早上再去看。
(农历)九月初,秋风卷黄花,几个孤零零的鸟巢坐落在树梢上,高处遮阳遮雨的树叶所剩无几。
靖难军的‘帅府’暂时征用了城中镇国大将军府的原址,这里地理位置甚好,距离皇宫很近,但不用顾忌皇宫中的身份差别,方便把自己的部众安排在喊一嗓子就能听见的距离内居住。
秋天很适合睡觉,不冷不热,大被或盖或卷起来抱在怀里,躺着都不想动弹。
文蜀伸手在枕头下面摸出练功用的金饼,闭着眼睛开始,两根指头拈住一斤重的金饼,扔起来又接住。以前没钱时用的是铜饼,自从做了太子妃之后,就给自己升级成金饼。等重的金饼比铜饼小巧的多。越扔越高,接的还是很稳。
练着练着一阵困意上涌,看窗外天色还不是很明亮,似乎还能……
“啊啊啊啊啊!!!!!”叮了咣当稀里哗啦。
文蜀一跃而起,破窗而出跳到院里,举着两枚金饼:“怎么回事?”
抬热水进来的士兵们东倒西歪的摔了一地,提着的水桶的浴盆都扔到上房门口了。战战兢兢的指着石桌上:“人头!!”
郭胜和张三持刀冲出来:“怎么回事!”
文蜀想把金饼揣袖子里,可惜穿的是无袖小褂:“你们连人都杀过还怕什么人头……我屮艸芔茻!!”
桌子上放着的两颗人头,葛府管家那颗人头没变化,另一颗上尽是腐肉,一夜之间腐败的像是在盛夏放了一个月似得,腐烂绽开的皮肤中露出乌黑发亮的人头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