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六也学过配药解药:“芥末和薄荷脑就行,能顶住迷药。你也上车去。”
天师就在车里,不知何故,天师会牢牢护住太子的安危。
葛谨风神色不好看,缓缓摇头:“得有一个露面指挥。”天师假扮我爹,固然假扮的很像,可是他不懂军事,连我都不如。庄阳子除了装神弄鬼之外,无一事精通,这些我早就试探过了。如今朝廷刚刚改头换面,天王不露面已是令人生疑,太子和太子妃再双双躲避,恐怕正中敌人下怀,他们可以造谣喊话。
一旦失去先机,万余人四散奔逃,再站出来重整旗鼓极难,消息更会飞速扩散。
现在稳定军心亲自指挥,最多只是受伤遇袭,但俗话说富贵险中求嘛!
刚想到这里,果然见到文武群臣数百人跑过来护驾。
群臣只见火把簇拥处,一位身穿浅色长衫、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的高挑公子端正威仪的站在人群中央,不动不摇,没有丝毫惧色。
真个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葛谨风微微一笑,矜持的点点头。自己算的好准!
细妹和小六叫到:“侍卫哥们都不要轻举妄动,盯着远处,我们来。”
去厨房找了芥末,小药瓶里就有消暑用的薄荷脑。
“豁楞豁楞~嚯!这味儿。”
所有被药迷住的将军、卑将、校尉,喂一小勺下去,七窍都通。
新提拔的官员也是聪明人,都觉得天王已重伤不治,太子只是为了稳定人心而秘不发丧,因此都拥过来:“臣等护驾来迟,殿下恕罪。”
“殿下临危不乱,真有天王之风!”
“远看殿下英武不凡,仗剑而立,臣等还以为是天王出车驾亲自指挥。”
他们并非阿谀逢迎之辈,只是害怕太子问他们怎么捉老鼠。
有一个人说了最实在的:“臣捉住了三只四目白鼠,已经洞察这怪鼠的机密。”
葛谨风精神一振:“你说。”
这人抓住死老鼠,捧到太子眼前:“殿下您瞧,这两只眼睛是真的,这两只眼睛黑如点漆,因为就是漆!用黑漆点在这里,浑身涂上石膏粉,冒充成精的四目白鼠。”
葛谨风哈哈大笑,刚笑了两声,就想起来天王和文蜀都常常超大声的大笑,笑的又慢又清晰。他高声道:“好!拿好了,待到天明时分,让所有人都来看个清楚。一点雕虫小技,也想吓住我大魏雄兵吗?”
文蜀含的药丸子是专业的,能解各种迷药,还没被抬到天王的法驾上,就缓缓清醒过来,挣扎了一下:“不用。我好了。”
金童道:“娘娘小心。”
琴童也劝:“殿下坐镇指挥,娘娘可以休息好了再去。您的脸色不太好。”
文蜀低头看了看身上:“恶,我胳膊上怎么会有这些血肉皮毛?”
二童子都道:“我们不敢说。”
文蜀也不问,免得恶心。在旁边的木桩上蹭了蹭,又撩起旁边帐篷的门帘,擦了擦胳膊,大约擦得干净了。举目张望战况最激烈的地方。
到处还在打老鼠,只有人鼠大战,太子虽然被团团围住,却是庄严肃穆,个个屏息凝神。段玉衡段玉娇兄妹正守在此处。
金童知道她在找什么:“您往哪儿瞧。”
正是那颗大树。
好好一颗百年大树,下面熊熊起火,往上直冒黑烟,树冠微微摇动。
可是夏季的夜里无风,闷热无风,大树不应该摇动。
鹿宝抱着抢救成功的猫儿出来找人,试图找到随军的御医照顾他,却没找到,只好继续不离寸步的守着。
文蜀一眼就发现他:“辛苦你了。”
鹿宝轻声说:“大王,我在鹿鸣派这几年,学了些末微之技,没想到也能救人。”
文蜀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你的好处我都记得。”
鹿宝脸上一红,扭捏的说不出话来,只嗅到空气中有一种淡淡的汗味,不香也不臭,从身旁一阵阵飘来。
文蜀还想多夸他几句,这小子是真好用,忽然听见帐外一阵欢呼,立刻出去看。
“什么事?”
年轻的学士瞥见她,连忙作揖:“启禀娘娘,方才探子禀报,大树上的刺客大多被击杀。还剩数人做困兽之斗。”
文蜀哈哈大笑:“好!我去看看!”
亲军骑兵们和她认识了这几日,晓得她大招杀了镇国大将军有些元气损伤,又瞧她喝酒跑马、拉弓射箭样样出众,早已拿她当镇国大将军那样敬重。
立刻有人跳下马来:“您骑我的。”
文蜀也不推辞,翻身上马。
大树下烈火熊熊,已经从树心往上烧了起来。
张二张三光着膀子,肩头搭着小褂,双手叉腰得意洋洋。
古大佩服的不行:“哥哥真有急智!”怎么能想到放火呢?你们不是玩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