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蜀欠欠的说:“真的吗?恩师,您说谁都像是阴阳怪气。而且说书先生的书里, 哪有过明君?还不是奸臣和贤臣把昏君玩弄于股掌之中。仨人玩的那叫一个…”
被恩师按在椅子里劈头盖脸打了一顿。
李媛实在看不下去, 就把眼睛闭上,对着墙站着。
葛谨风叹息着暗暗叫好, 又吩咐道:“转告秦国使团,天王诛除逆党,现在若是开城门迎客,叫外国人看见大魏皇城中一团乱象,甚不雅观。来日,孤王扫径以待。嗯。再要一份使者名单来。”
文蜀问:“使者名单也能看出端倪吗?”
“能。拿来我再给你讲。”葛谨风忽然想起邻国,魏齐两国素来以兄弟相称,守望相助,共抗塞上悲王,还要镇压南方属国。可是史天王之前强行借刀杀人,文蜀杀了徐国舅满门,还留有血书名字,现在一旦徐贵妃知道文蜀成了大魏的皇后,一定不依不饶。也不知道史天王能不能扛住枕边风……若说他没有吞并魏国的念头,哪不可能。
皇城内四门封闭,不论将领们真心假意,都被天王和太子妃威慑住了,侍卫们浑浑噩噩的听从差遣,一边查抄逆贼的家眷,按照太子发下的两张名单——分别送到昭狱和皇宫中。一边去邀请各地守备的家眷入宫参加宴会,葛静和王二狗的父母和妻儿也在其列。
大魏有十五万军队,其中有两万是虚设的,这十三万是踏踏实实养在九府之中,派将领各治一万军。其中有骑兵一万,是天王亲兵。水军两万,由水军都督遥相管理,另外九府中,南柯府驻军两万,其他各府驻军一万。
没人敢说不来。
别说装病了,真病的老人也喝了参汤,挣扎着起身装扮。
葛谨风在书房中奋笔疾书,亲自给这十二位守备写信,阐述天王身体健康大发神威,而蒋氏逆贼等人尽做妄语,狂言欺骗了诸多重臣。蒋氏(皇后)和葛长庚(天王次子)谋朝篡逆,其罪当诛,希望忠良不要误入歧途,恪守臣职。
大半个时辰,写完了这些信笺,用印封存,在书房里凝视对面瓦当上的青苔。
现在天王再也不会问天师,究竟谁更适合做太子,是小太岁,还是长庚?
太子想过很多未来的进退,想过被废太子之后如何祈怜求生,如何说服天师保住自己的性命,想过将来继位之后如何不过继弟弟的儿子,过继宗亲的儿子来承嗣。
唯独没想过天王会英年早逝。
葛谨风心头涌起深深的恨意,难道天师不会杀人?难道天师不会动武?他轻功盖世,受天王厚待加恩,却能冷眼看着天王被一群逆党合力谋杀。庄阳子必有所图!他还想干什么?难道他也想谋朝篡位?
文蜀敲了敲窗棂:“写完了吗?能进来不?阿嫣有事和你说。”
葛谨风:“不许跳窗…算了你说吧。”
文蜀单手夹着阿嫣,在众目睽睽,十几名内侍宫娥和二十名侍卫眼前,堂而皇之的翻窗进屋:“门和窗一个样,放着眼前的窗子不许跳,让人绕过去走十几丈,你溜我腿呢?”
葛谨风心情不佳,抱怨道:“将来让你每天穿着太子妃的礼服,看你怎么蹦跶。书房里随你,大朝会时你不要飞过来。”
文蜀捏他的脸:“呦,立足未稳就想挟制我了?还是在山上可爱,有那么点空谷幽兰的意思。”
葛谨风气的思考如何嘲讽她,或是趁机上去捏她的脸。文蜀的脸颊丰盈饱满,紧致光滑,不像京城美女那样雪□□嫩,肤色微黑但看起来更…难以言喻的可爱,忽然就明白古之大贤为什么会喜欢悍妇妻子,果然是不足为外人道也。尤其是文蜀脸上挂着的‘早晚要弄死庄阳子’这股气势,更是和自己志同道合。
李媛打断打情骂俏:“爹,娘,我听一位司马先生说,职莫大于礼,礼莫大于分,分莫大于名。天王理应下诏废后,将次子废为庶人。”
葛谨风:“啊?你再说一遍。”
李媛暗暗咬牙,心说这天地之间,难道就没有人能好好做个明君吗?你又不行,看到文大王的美色何必痴痴的瞧。我还以为不受外物干扰,你一定能一心扑在治国理政,消除内忧外患上,怎么这当天王的人,和学堂里的学生一样,不择手段的逃学。
她气哼哼的又说了一遍。
葛谨风点点头:“说的在理。”有用,但也有限。名分之类的事么,只能锦上添花,不能雪中送炭,自己现在钻研的兵权才是最重要的。
十二只军,谁占的多,谁说的话就是政治正确。
文蜀哈哈一笑,伸手揉了揉阿媛的头发,在书房里晃来晃去,拿小锤敲挂起来的编钟,把旁边陶瓮里的玉璧祥瑞翻了一会,很快就失去兴趣,去看屋中摆着的带天然文字图样的祥瑞石头看了半天,看的直乐,这手艺她也会。又趴在墙壁上大大的牛皮地图上看来看去:“天下这么大吗?南柯府那么大的地盘,在地图上只有这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