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给暴君之后(23)
“当真如此厉害?”
“我怎会骗你?”桓曦和凑近了些,“他们都说,除非谢三出马,否则我朝的面子就挂不住了。你是谢三的关门弟子,不如去瞅瞅,为大梁一战?”
王乐瑶忍不住笑,“我算是什么关门弟子,我的棋艺连谢羡的一半都达不到。不过听你这么说,倒想去看看,只是长公主……”
桓曦和心知肚明,拍拍胸脯,“我去公主府,看她肯不肯卖我个面子。”
王乐瑶含笑点了点头。
桓曦和去公主府的空当,她独自在想洛阳馆的事。建康城中有四夷馆,最大的就是专门接待北朝使节的洛阳馆。这几年南北局势紧张,北朝已经很久没有派官方的使节到建康来,所以洛阳馆便开放,作为结社,举办清谈,或者是权贵喝酒聚会的场所。
南方虽然一直视北方为蛮夷,但如今的魏帝,母亲是汉人,他受母亲的影响很深,在位多年,一直推广汉族的语言,服饰和文化。所以北朝出几个擅棋的高手,也并不稀奇。
大梁初立,这人就在洛阳馆里公然挑衅,难不成是魏帝的试探?
士族里面是有很多弈棋的高手,但他们未必会自贬身价,跟一个北朝的白身过招。输了丢脸,赢了也不光彩。
何况士族跟皇帝的关系那么差,谁会为了皇帝的面子,去赢棋局。
正想着,桓曦和便回来了,一脸的狐疑,“阿瑶,你快掐掐我。”
“怎么了?”
“刚才我去同长公主讲,想约你一道出去散散心,以前她最多是拿下巴朝着我,然后敷衍两句。这回,她竟然拿点心给我吃,还说要我们表姐妹间多走动。天知道,我差点以为自己进错了府邸。我母亲前几日从你家回去,便跟我唠叨,那时我还以为她被长公主冷遇惯了,稍稍待她好些,就受不了。如今看来,长公主变化真大,跟换了个人似的。”
别说是桓曦和,起初王家上下都不习惯。公主府里的侍女还奉命把金玉器都收进库房里,连原本呛鼻的西域熏香都换成了清雅的茉莉。
一个人昏睡数月之后醒来,竟然连品味都变了,着实不可思议。
幸好是在高门,长公主身份又尊贵,寻常人家发生这种事,恐怕都要请高僧来家中做场法事,怀疑是怪力乱神了。
“表姐在这里等我,我去换身衣裳。”王乐瑶起身,又问道,“要不要告诉二姐一声?”
桓曦和扬眉,“告诉她干嘛?她不是犯了事正在禁足吗。况且人家根本没把我当表姐,我才不带她玩呢。”
*
金市每日车马繁忙,主道两旁,各种大小商铺,生意兴隆,日进斗金。在这里做买卖的,家中都有些权势背景,或者王公假借亲戚之名趁机敛财。
洛阳馆就坐落在金市的边上,紧靠着秦淮河,统共三层楼阁,门庭开阔,自有一种巍峨的气象。
王乐瑶和桓曦和下了车,眼前人头攒动,根本没办法由正门进入。桓曦和向来手眼通天,拉着王乐瑶绕到后门,跟看门的小吏说了两句话,给了赏钱,小吏就放她们进去。
洛阳馆里头跟普通的酒楼食肆无异,就是地方更宽敞些,装饰也有些北朝的特色,比如用了木雕的屏风,上面是骏马奔腾的图案。席案旁边,放置了胡床,可以自由移动。楼上设有雅座,门外皆有人看守,一片肃静,显然里头的人身份不低,楼下就热闹许多,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谈论棋局。
从二层的栏杆上垂放下一个很大的棋盘,两个灰衣短衫的童仆正拿着长竿在那里拨弄棋子,便于众人看得更加仔细。
桓曦和拉着王乐瑶上了二楼,进入回廊尽头的雅座。里面的食案上,早就摆好了几盘糕饼和果子。桓曦和坐下后,对着屋中朝栏杆那边开的窗子说:“你看见下面那个山羊胡子的男人没有?就是他。”
王乐瑶走到窗边,往下看了看。一楼当中的小塌上盘腿坐着一名男子,其貌不扬,年纪看着四十上下,脸长如马,下巴上蓄须,发间参白。他闭眼,有些傲慢地说:“某已经休息好了,还有没有高手来战。”
立刻便有两个男子自告奋勇,上前对弈。
棋盘上高手厮杀,考验的是双方的心性和谋划。王乐瑶观了两局,此人的手法确实非常诡谲多变,完全猜不透他的下一步,很容易就被他的障眼法迷惑。对手一旦进入圈套,就会发现陷入了重重包围中,插翅难飞。
这套虚打,非常高超,需要一定的天赋才能做到此等程度。
还不过一柱香的功夫,那两人便接连败下阵来,男子狂妄道:“某闻南梁,士族如林,朝堂多饱学之士,家学深厚。在此设局多日,也不见真正的高手前来,看来大梁是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