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给暴君之后(2)
“听说了吗,衡阳郡公之子和王家大郎君在未央居争花娘,快要打起来了!”
“衡阳郡公不就是陛下的亲舅父!王大郎君是哪个?尚书令不是没有儿子吗?”
“你怎如此孤陋寡闻,那是尚书令的堂弟,扬州刺史王赞的儿子!”
王乐瑶微微皱眉,大兄跟在伯父身边,性子还算稳妥,怎会跟郡公之子起冲突?他们宗主房没有男孩,伯父不得不从族中挑选年轻子侄放在身边培养,亲缘最近的堂叔家两个儿子便在其中。
原本男人去勾栏瓦舍寻欢作乐,也是寻常之事。未央居近几年声名鹊起,里头的花娘各个身怀绝技,所以往来的都是都城中的贵介子弟,也常有为了花娘大打出手的事。
这次消息都传到大街上,应该是闹出不小的动静。
但堂叔那房的事也轮不到她来管,听听就算了。
谢鱼见王乐瑶毫无反应,便说:“瑶姐姐,那可是你大兄,你不管他吗?衡阳郡公就那一个儿子,素来宠得厉害。听说前些日子,那位公子喝醉酒把鸿胪寺卿的儿子打折了手臂,最后也只是被陛下训饬几句就完事。陛下本就厌恶士族,出了事,肯定也是站在衡阳郡公那边的。”
新君厌恶士族,是朝堂内外皆知的事。
当年,萧衍尚在微时,曾赴建康,求娶士族之女。可士族怎能看上一个小小的寒门?萧衍自然吃遍了闭门羹。然而他不肯放弃,竟然求到了号称甲族之鼎的王家,被宗主王允拒之门外。
谁能想到,当年那个微末寒门,如泥般滚落进春雨里,了无痕迹。若干年后,竟成为开国皇帝?
王乐瑶想了想,靠到窗边,对竹君说:“你到未央居去劝大郎君,就说伯父已经知道了此事,叫他速速回家。若那位张公子还不肯罢休,就跟他说临川王府的长史也在未央居喝酒。”
临川王是皇帝的亲弟弟,时任丹阳尹,掌建康城内外诸事,以贤明著称。想来,那张公子再无法无天,也会忌惮表兄,不敢把事情闹大。
竹君回道:“是,婢子这就去。”
王乐瑶吩咐完了竹君,对谢鱼道:“这里离金市不远,反正现在人多路难行,我们去那里等等吧。”
“好。”谢鱼欣然应道。
建康有大大小小的市集上百个,分布在秦淮河沿岸,以浮航相连。最有名的是金市,马市和大市。马市供南来北往的客商贩卖,每逢节庆才开放,不常设。大市是最热闹繁华的,紧依着长干里,百姓游乐消遣最喜欢去那里,而金市则是达官显贵们首选的去处。
金市里的楼阁错落有致,街道宽阔。未央居离金市并不远,拐过一个巷子便到了。表面看起来,就是个中等人家的院落,无甚特别之处。今日大概是赶上了节庆,门外停了两三辆极致奢华的牛车,还有好几个人高马大的随从,显然贵客如云。
竹君快步绕到未央居的侧门,守门的仆妇听见她的声音,忙将她迎了进去。
未央居内别有乾坤,由数个大小不一,风格不同的院落相连,高台芸榭,花林曲池,桃李争艳。就连行走其间的侍女,都身姿曼妙,容貌姣好,宛若天宫的仙娥。
海晏院外有人把守,院里也站满了随从。
屋中气氛凝固,两个男子之间剑拔弩张。
一个男子稍年长些,眉目俊朗,清贵不凡。他伸手护着身后一个貌美的花娘,“你搞清楚,清倌是不卖身的,你别纠缠不放!”
而站在他对面的男子,服饰更加华美,头戴金冠,宽大的长衫松松垮垮的,上面绣着大团的富贵牡丹。他面若敷粉,眼神倨傲,神情透着不可一世。
他好像听了个笑话,“在这种地方,还装什么清高?以为自己会摆弄些琴棋书画,就是大家闺秀了?不过扭捏作态,抬高身价,最后还不是给男人睡的!”
他身后同来的男子,哄堂大笑。
这里虽是风月之地,但平素往来的都是高门子弟,为人风雅温和,与花娘相处,讲究的是两情相悦。
这个张琼本来就不是君子,平日游手好闲,因为家里骄纵,呼风唤雨,走路都是横着的。他将彩云一把拉扯过来,“姓王的,我就要睡她,你好好看着!”
王竣挽起袖子,就要上前,却被冲出来的一个少年拦住。
“阿兄,不可!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那少年模样英俊,剑眉星目,只是个头稍小,脸上还有一团未脱的稚气。
“阿弟,你别拦我。”王竣不听,“今日我非给这个狂妄之徒一点教训!”
少年奋力抱住他的腰身,说什么也不肯放手。旁人也纷纷劝阻,两厢真要动起手来,吃亏的多半还是王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