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也是奇怪，派谁来不好，偏派张彦来……不知道我们有仇吗？他之前把我家小丧给打残了的事情我还没跟他算账呢！

“好啦好啦，反正也没让你接待，别生气了。”僵老尸摸了摸我的头，轻笑道，“而且他这次也是带着诚意来的，给咱们送了十几张兔子皮。”

“有用吗？”我闷声道，“反正咱们也不怕冷。”

“不管有没有用，好歹是一片心意嘛。”僵老尸道，“而且，虽然咱们不怕冷，但必要的保暖还是不能少的，否则到了冬天就该冻得硬邦邦的了。”

我下意识地想到了冰箱里那挂着霜的冷冻肉品，忍不住笑出声来。

“等到时候真被冻上你就笑不出来了。”僵老尸道，“这林子里的野兽可不少，其中大部分都是不冬眠的……冬天食物本来就少，咱们再被冻住动不了，不是情等着被吃吗？”

我脑补了一下这个场景，好像是挺吓人的。

不过，这林子里有野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僵老尸以前的那些冬天又是怎么过来的呢？

“往年啊，一般过了送寒衣的日子，我就会关了墓室门，躲在墓里面过冬，等来年春暖花开再重新出去。”僵老尸道，“若是只多你一个还好说，但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丧尸……”

“交给我好了。”我道。

_(:_」∠)_再不在丧尸们面前刷一下存在感，找找面子，他们恐怕就要忘了谁才是他们真正的老大了……

丧尸元年11月18日

天气多云转晴

通常，当我找不到人说话了，我就会坐在秋千上，用木棍敲打着支架。

这时，扬起的阵阵回声，会使周围的森林响起一圈圈回荡扩散的声浪，就像动物园里的管理员激起了兽群的咆哮那样，我也让每个森林和山麓都发出了咆哮。

僵老尸说好了带我体验一次夜钓，只有我们两个。但夜已经深了，他却迟迟未到。

我叹了口气，决定先去湖边，却发现他已经在那里准备着了。

“不是说在秋千那里集合吗？”我的语气有些不满，“害我等了那么久，还以为你不来了。”

“我正打算去秋千那边找你来着。”僵老尸小声道。

我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却莫名有些失落。

以前他说过，只要是我说过的话他就像刻在脑子里一样，忘都忘不掉。

可自从他重拾了山神的工作之后，每天都忙得不得了，连跟我坐下来聊聊的时间都没有……明明以前都是他追着我聊天的啊OTZ

“怎么了？心情不好？”僵老尸问道。

我没有回答。

如果说承认自己心情不好，无疑会让僵老尸感到愧疚，这是我不想看到的；但我又实在无法违心说出“心情很好”这样的话。

僵老尸闻言，没有多说什么，从豆田里掰了些干枯的豆杆，搓了个小火团将其点燃。

据他说，在水边生一堆篝火会比较容易钓到鱼。

“不管是什么动物，本质上还是向往光明的。”他道。

这次的夜钓似乎打开了他的话匣，这家伙又絮絮叨叨跟我说了很多以前的事情，似乎要把这段时间没来得及跟我说的话，一口气全都补上。

“以前，我经常在村里人都熟睡之后，才会从墓室里出来，然后在月光下乘着小船到湖里钓鱼。钓鱼真的很有意思，有时我拖着钓线在湖上漂荡，不时能感到钓丝上的微弱的颤动：有某个家伙在钓线的另一端徘徊，犹豫不决地不知该如何处理这忽然撞到的东西。到后来，我慢慢地提起钓线，一下又一下地把它拉起来，一条鱼就这样被拉到了半空中，一边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一边使劲扭动着身体。尤其是在黑夜，当你浮想联翩，神驰天外的时候，钓线上微弱的抖动，把你从失神中拉回，使你重新和大自然连接了起来，这种体验是很有趣的……”

“那钓上来的鱼呢？”我忍不住问道。

“一般都会在天亮之前，放到他们拜山神的地方去，然后附上张写着‘自取’的纸条。”僵老尸道，“不过这样一来，他们似乎更加坚信山神的存在了，每天都要许各种愿望。”

“你会帮他们实现愿望吗？”我又问。

“有时候会，但大多数时候不会。”僵老尸道，“如果不到走投无路的地步，谁会把希望寄托在一个虚无缥缈的神身上呢？而能逼得他们走投无路的事情，大多数我也无能为力……毕竟他们再怎么说也是个人，而我却只是个死人。”

就这样，我和僵老尸一边聊天一边钓鱼，直到深夜才把仍然燃着的木棒高高地抛到空中，就像放烟火那样，带着火的木棒从空中落尽湖里，发出一阵咝咝的响声，火光随之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