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守着的人突然都拿出了神器,但来者人数众多且元力高强,使用神器甚至也比他们熟练得多,不到一炷香就闯了进来,一脚踢开了明意的房门。
房间里十分安静,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
为首的人皱了皱眉,看向身后的人,那人急声道:“打听过了,应该就在这里,不然外头也不会有人守着。”
“蠢货,这是慕星城落脚的院子,他们自然会守着。”内侍明安恼道,“还不继续去打听?”
“是!”
一群人急慌慌地离开了房间,朝四面八方混入人群。
明安留着没动。
他等人走干净了,才抬头,看向那仿佛什么也没有的房梁,淡声道:“殿下元力衰退得厉害,若是以往,老奴决计察觉不到殿下在此。”
羞云被他那蛇瞳吓得惊叫出声,险些从房梁上跌下去。明意伸手拉住她,镇定地将四周隐蔽用的冥域收起来:“我已经是个废人了,有劳大人操心。”
她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满是戒备,随时防着他出手,余光甚至看好了逃跑的路线。
明安轻笑:“殿下糊涂,老奴若是想害殿下,一早就让殿下死在朝阳城里了,又何苦放殿下离开,方才还替殿下支走那些个人。”
明意抿唇,带着羞云落回地上,眯眼看他:“这也是我想问的问题,你是我母后的心腹,为她尽忠多年,缘何就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过了我?”
甚至,在放走她的时候,还告诉了她一个惊天的秘密。
第124章 那个夜晚
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了,明意依旧记得那个夜晚。当时她毒发,半跪着吐了一地的血,嫣红的血迹渗透宝蓝色的地毯,显得十分可怖。
司后匆匆赶到,推开门却没来扶她,只站在门口恼恨地道:“你就连多一天都撑不过去?”
她当时没听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毕竟以前她从未毒发过,也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经脉腐蚀是怎么回事,怎么撑?拿什么撑?
后来她明白了,司后眼里只有与孟氏的争斗,这一次藏大量毒药解药的地方被孟氏发现并一把火烧毁,就是为了夺位,她居然不能体谅体谅她,晚点再毒发,好替她赢下这一回。
明意每次都很体谅她,也替她赢下了很多很多回,但那时候她真的好痛,痛得跪在她面前笑出了声:“母后就不问问,我会不会死?”
司后不用问,答案她自己很清楚。
“我是最不希望你死的人,为了培养你,我和我的家族花了多少年的心血,你是知道的。”她冷冷地看着她,像在看一个彻底无用了的废物,想寄予期待,又觉得她承担不起,只能连声叹气。
明意脸色惨白,突然问了她一句:“若我不是生下来就是大红的血脉,母后还会认我吗?”
司后没有回答,恰好此时,孟氏带着人冲进了庭院,笑着喊了一声:“姐姐跟女儿叙旧呢?来客了,出来见见吧。”
一句“女儿”,吓得司后魂飞魄散,想也不想就把明意往明安怀里一塞,冷声道,“处置掉,别让他们找到机会验尸。”
明安带着明意就从窗户跳了出去。
朝阳城的夜晚不冷,但风却大,吹得她眼睛都睁不开,只能嗅到自己嘴角边不断溢出的血腥味和身边侍卫举着的、燃烧的火把味儿。
她没想到自己的母后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让人处置她,还要尸骨都不能存。
这十几年来为了母后、为了母后的娘家、为了父王、为了朝阳城而战斗的画面,都被风扯碎烧毁在了火把里,可怜得像一场笑话。
明安在火光里回头看了她一眼,突然问她:“殿下有什么想说的?”
明意张了张嘴,皱眉:“原来我身上有毒。”
“从您十岁那年开始就有了。”
“所以今日输给一个无名之辈,不是我不厉害,是我毒发实在难受。”明意闭眼,“你得知道这个事实,并且转告内院其他人。”
明安半晌没再说话。
一行人将她抬出了主城,明安挥退了所有人,拿着匕首朝她靠近。当时的明意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躺着等死。
谁料他走过来,却是割开了她身上捆着的绳子,将她放上了一旁的兽车。
“殿下今日问司后,若殿下不是天生红脉,司后还会不会认您。”他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道,“司后生的孩子,只能是天生红脉。”
司后一族原是牧民,就因着血脉特殊,族里生过两三个天赋极强的斗者,以及孩子生下来大多都是有天赋的,所以才被朝阳城司上破例纳入后院。
她的第一个孩子,万众瞩目,不能是经脉平平,甚至连妃红、水红都不能接受,只能是纯正的大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