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溜过去的,躲在了哪儿?”
“房梁上,奴从小跟着父亲学爬山采药,那书房里头放着长案,又叠了博古架,好爬得很呜……”
她抽抽搭搭地哭着,又抬头瞪了他一眼:“都这样了,大人还问奴躲在了哪儿,大人心里果然没有奴!”
她瞪得理直气壮,还有些小女儿的娇气,看得纪伯宰也茫然了一瞬。
难不成当真错怪她了?
看了看她的手心,他问:“你这里刮过茧?”
不提还好,一提小姑娘哭得更厉害:“可不得刮么,先前在家割草劈柴,手心一大堆茧子,内院嬷嬷说这样讨不了贵人喜欢,就让奴拿着小刀一点点地刮,刮得难受死了,没想到刮完了,也还是没得贵人喜欢呜……”
她哭起来半点不讲仪态,眉毛眼睛都皱在一起,看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但凡是个心软的看了,都得跟她一起哭。
纪伯宰沉思了一会儿,也缓和了神色:“好了不哭了,大人喜欢你。”
“喜欢奴还带别人回来?这才多久呀?”她红着眼,委屈巴巴,“奴也没想着天长地久,可这一两个月都熬不过去不成?”
她凶完,又觉得自己收了钱不占理,脑袋跟着耷拉下来:“总归都是大人做主,大人想宠谁便宠谁。”
说完,挪着身子转过背去,脑袋顶着墙,背影都气鼓鼓的。
纪伯宰被她逗乐了,笑着将人抱回来:“逢场作戏罢了,你怎的也往心里去,那是恭王的人,我左右是得收回来的,不过这院子里就你与她两个人,她断不能欺了你去。”
好家伙,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男人想风流,真是有一万个理由。
明意心里白眼直翻,面上却还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真的?大人只是带她回来,不与她睡?”
“大人只与你睡。”他捋着她的发梢逗弄她的下巴。
明意觉得痒,躲了一躲,哼哼唧唧地道:“大人下次可不能再这般伤奴的心了,您是不知道,那门一开,奴瞧着心都快碎了。”
是快碎了,被他给吓的。
她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幸好纪伯宰是个贪色的,留着她多问了两句,要是疑心重的当场将她揪下来打死,她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心碎了?我替你揉揉。”他失笑,一连地低声哄她,没有再追问。
倒不是纪伯宰心大,而是这别院并非他的主府,实在不会放什么要紧东西,明意若真是有什么任务,也不会在别院书房里翻。
他现在只好奇一点,她说的不会武,是真的还是假的?
第10章 撒娇的小朋友最好命
明意说的话与舒仲林讲的她的出身倒是对得上,在乡下干粗活手里也确实会有茧,可纪伯宰总觉得,她去书房等他的举动不是那么合理。
心里生疑,他倒是不动声色,柔声哄着佳人,将她脸上的泪一点点吻了,又温和地道:“这两日大人会有些忙,你若缺什么,就告诉荀嬷嬷。”
明意鼻尖红红的,瓮声瓮气地问:“晚上也不回来呀?”
“回,那哪能不回。”他低笑,“意儿厉害着呢。”
颊上微红,她轻哼一声,软绵绵地打了个呵欠,像是哭累了。
他对佳人一向宽容,不拘什么规矩,见状便道:“你再睡片刻,等午膳好了,让嬷嬷端到床边来。”
“好。”她总算破涕为笑。
揉了揉她的脑袋,纪伯宰起身出门。
恭王作为慕星城的继承人,对他又忌惮又倚重,送那侍酒过来也是想看他的态度,他眼下可没有与人交恶的念头,自然是要把人收了的。
只是没想到,家里这个居然是个小醋包。
也罢,新鲜劲儿还在,就再纵她两日。
“大人。”不休跟在他身侧,低声道,“司判带人去了孟家旧宅。”
纪伯宰皱眉:“为何?”
“听说是燕家公子闹得厉害,司判没有办法,才去孟家旧宅找线索。”
孟家原是慕星城第一大家族,嫡女孟羡安贵为司后,更诞有继承人,本该富贵几世,谁料有人告发孟羡安私通外男,秽乱内院,大司震怒,赐死司后,连带将孟家满门流放。
那旧宅碧瓦朱甍,过于富贵,至今没有谁能蒙恩住进去,所以一直空置。
现在去查,能查着什么?
他哂笑,漫不经心地道:“有进展就来禀我。”
“是。”
转过回廊时,他又朝明意所在的院子看了一眼。
“得空,也找人来看看这姑娘。”
顿了顿,又垂眼:“找几个手脚轻的。”
万一她真不会武,伤着了又得哭半天,还得他去哄。
不休有些诧异地瞥了一眼自家主子的表情,顿了顿,还是没说什么,只低声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