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将可还好+番外(10)
有礼将门推开,他二人进入屋内,最先映入唐穆眼里的,是一副禅师打坐的画像,与他所在那屋的画不同,他所在那屋里的画上的和尚只身着一身素袍,双手放在结痂跌坐的的腿上,而眼前这幅画里的和尚,则是内着黄袍外加一件红色袈裟,一手立与胸前,一手挂着佛珠,显得更加严肃。
榻上,一个看着有些年纪的和尚正结痂跌坐着,老和尚闭着眼睛,嘴里还念着什么,见他二人进来,他睁眼看了看有礼像在示意什么,有礼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身出门连带着把门关上。
“伤可好些?”主持问。
唐穆道:“好多了,多谢。”
老和尚点点头,又问:“怎受的伤?”
唐穆犹豫片刻,嘴唇微动,却道不出一个字,老和尚见他不语,又问:“家中有何人。”
“只有我阿妈。”
老和尚睁开眼睛看向他,说道:“你出来如此之久,她必定十分担心,待你休息几日,等伤好的差不多时,就马上回去,回到家中,好好同她解释一番,想来,她是不会再责怪你的。”
老和尚说完,唐穆低着头许久不语。
似是看出了唐穆的为难,他问:“发生何事了?”
片刻后,只听见“咚”的一声,唐穆跪了下来,满脸恳求眼里微泛泪光的望着老和尚,道:“求求你,求求你让我留下吧。”
老和尚显然有些疑惑:“你既有事便好好说,何必下跪。”
唐穆吸了吸鼻子,强忍住难受的情绪,说道:“家中进了坏人,他们把阿妈抓了去,我心里害怕,便想着如何是好,却又在跑时遇到了他们,那人将我抓住便打,我不屈服,他便一直打,我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眼睛也看不见,那人威胁我,让我明天去找他,我自知有危险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去的,我现在无处可去,还希望您能收留我。”
老和尚面露心疼,叹气道:“纵使人心千般恶,到头来不过是有所图,但万万不该对一个孩子......”他欲言又止却是没说,话题一转,道:“来这寺庙之人多为修身养性,若你无着心性,又如何留于此。”
“我什么都能做。”
唐穆摩擦这膝盖往前挪了挪,又道:“无论打扫禅院,服侍师傅或师兄弟我都可以,求求您让我留下。”
再他的一再恳求下,老和尚虽面露为难,却也于心不忍,最后只好摆摆手,道:“罢了,既你真心想留下,那便留下吧,只是从今日起,世俗之事便与你无关。”
“当然。”唐穆点头同意。
“此后每日有早课,每日要诵经,师兄们做什么,你便随着做什么。”
“我明白。”
“既然如此。”老和尚阖上眼,后道:“谁将你带来的,你便去找谁吧。”
说完,老和尚又诵起了经,唐穆明白不该再打扰老和尚,便在磕了头后起身出门,将门轻轻合上。
屋外,有礼站在黑暗中,见唐穆出来,他满眼心疼的看着唐穆,唐穆瞥了他一眼,看他没走且又是这幅表情,想来也知,方才的谈话他是全部听见了。
有礼嘴唇动了动似是准备说什么,唐穆截道:“今日起,你便是我师兄了。”
被他打了岔,有礼已经忘记了自己原本要说的话,只好呆呆的点头,附和道:“额......对,师弟。”
***
之后,唐穆便入了寺,法号子。因为主持那句谁带他来的便去跟谁,唐穆便当真一直跟着有礼,有礼早课,他便随着有礼去早课,有礼诵经,他便学着有礼的样子诵经,有礼吃饭,他便也一同坐下吃饭,而突然多了个小师弟,又是个不管去哪都会跟着自己小师弟,有礼不仅没有觉得不适应,反而还经常同他解释他不懂的经文。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就像有礼所说,在哪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有所念,手中有事,以心中有念为乐,以手中有事为满足,活着且一切安好,足矣。
或许是因为有礼看着年纪不大,但却极其稳重成熟,唐穆几次都想问他为何如寺庙,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了。
夜晚,有礼坐在团蒲上翻阅着那本草药集,唐穆坐在一旁,抱着一碗热乎乎的茶看着有礼,有礼感受到他的视线,抬头看向他,唐穆立刻移开视线,抿了口手中的茶水。
“子真有事?”
这一晚上,有礼已经是第三次这样抬头看向他了,虽然知道他心中有事,但前两次是以为他会说,可后来发现他总是欲言又止,有礼只好问了。
“唔。”
唐穆看向他,道:“师兄......何时入的庙。”
有礼合上书,若有所思的看着书面,片刻便道:“应是五岁那年,如今细算,竟已过去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