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灵儿摇头。
她想和他说说话,不想睡觉——他们刚刚几乎没有说上话。
念头转过,卫灵儿从舒瑾怀里微微仰头看着他问:“大表哥最近好吗?府里一切可还好?”
舒瑾似无奈道:“灵儿,你觉得呢?”
“我去让人送热水进来。”
说话间,舒瑾把卫灵儿抱到一旁,坐起身准备下床榻。
卫灵儿跟着坐起身,从后面抱住他。
舒瑾偏头吻一吻她的脸颊,卫灵儿松开手,眼瞧着舒瑾下得床榻,穿好衣服,去吩咐宫人送热水到浴间。
宫人送来热水又退下。
卫灵儿被舒瑾抱去浴间的时候,她恍惚感觉自己不是在宫里,而仍在府中。
“大表哥都是怎么和姨母还有怡姐儿、柔姐儿他们说的?”
卫灵儿拉着舒瑾进浴桶一起泡在热水里,低声问。
舒瑾道:“只说你无碍,没有多解释。”
要解释也解释不明白,其中许多事,以目下的情况也不宜多言。
卫灵儿了然,对舒瑾道:“我和昭儿这些日子住在这里,昭儿每天读书、习字、练习武艺、练习射箭,我也只需要陪着他。最近还算太平,没有别的什么事。”
简单和舒瑾说一说她和卫昭在宫里的生活,卫灵儿又压低声音:“让我和昭儿住在这里的心思,我多少知道。但那一位对昭儿不甚关心,我便没有让昭儿去接近她,免得弄巧成拙。大表哥,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舒瑾拿帕子浸湿后帮卫灵儿擦着身子,说:“灵儿按自己想的去做便是。”
“那一日灵儿说的话,陛下想是听进去了。”
卫灵儿也是这么想的。
当时担心过会不会触怒皇帝陛下的话,若非皇帝陛下听进去了,不会安排她进宫又让她和卫昭住在这个地方。
可是没有别的吩咐,许因不曾彻底拿定主意。
抑或与先太子妃的态度有关,皇帝陛下不会不知先太子妃这些日子皆未和卫昭接触过。
灯影下,两个紧密挨在一处的人影子也融为一团。
卫灵儿陷入沉思,舒瑾安静帮她擦身子,当下没有继续聊这些事情。
沐浴过后,回到房中,舒瑾和卫灵儿重新躺在床榻上。卫灵儿如之前那般懒洋洋依偎在舒瑾怀中,眉眼间满是对他的依赖,舒瑾吻了下她的眼睛,无声一笑:“时辰不早了,灵儿快休息吧。”
“嗯……”
卫灵儿收紧手臂反抱住舒瑾,靠在他身前,闭眼安心睡去。
有舒瑾在身边的一觉睡得格外安稳。
只是舒瑾须得早起,卫灵儿也早早起身,帮他穿衣,和他一起洗漱梳洗。
待宫人退下,临到要离开,舒瑾方才告诉卫灵儿说:“蜀王和蜀王世子这些日子离京了。”
卫灵儿对上舒瑾的眸子,慢一拍反应过来他的话里有话。
“大表哥担心我和昭儿在宫里有危险?”
舒瑾否认道:“不,你和昭儿现下在宫里很安全,只是山雨欲来,这种安稳,未必能持续多长的时间。”
卫灵儿颔首:“我会万事小心,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昭儿。”
“大表哥也一样要照顾好自己。”
她把亲手为舒瑾做的那套夏衫、香囊以及长命缕取来。
今天便是端午,卫灵儿将长命缕系在舒瑾的手腕上,香囊也佩在他腰间。
“大表哥若得空也多关心一下柔姐儿。她之前对那位高大人生出过好感,王姨娘的事情一出,怕更要自责,怪起自己。本想让她缓一缓再找个机会开解她的,结果便来了这里,不知要哪日才能见她。”
舒瑾颔首应下卫灵儿的话。
他又变戏法似的将一根白玉簪展示给卫灵儿。
“灵儿,这个你随时带在身边。”
舒瑾低声说道,卫灵儿从他手中把白玉簪接过来,拿在手里仔细瞧了瞧。
随即见舒瑾伸过手来,摁了下白玉簪一端那朵海棠花的花蕊,簪子松动,分离成两部分。其中一部分抽出来,里面是一根细长尖锐的金针,分明可做防身之用。
卫灵儿微讶,却也明白舒瑾为何让她随时带在身边了。
她进宫的时候自不允许带任何“凶器”,哪怕是平常戴着的首饰,任何能伤人的样式皆不允许。
“是防身之用但不是让你拿来伤害自己的。”
舒瑾在卫灵儿耳边轻声说,“我怕哪一日宫里混乱起来,你会遇到危险,偏我没赶得及。”
卫灵儿把簪子收起来。
她微微一笑:“大表哥,我明白,我会好好收着,不到万不得已不动它。”
初来邺京,她凭借一把匕首取了深夜出现在她房中的纪义坤的性命,是舒瑾帮她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