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兴帝微怔,继而又一笑。
竟然是因为觉得他可以保护他们?说来说去,还是和“姐姐”有关。
永兴帝没有和卫昭继续讨论卫灵儿。
他转而说:“你写好的字呢?拿来给朕看一看。”
卫昭便噤声。
他从书案上取过那摞宣纸,交到永兴帝手中。
……
蜀王府。
看过高皇后命人递来的消息,蜀王面色铁青,拂袖将书案上的东西扫落在地。
昨天派出去郑国公府劫人的那些人又和之前一样空手而归。
无非是个孩童,竟个个束手无策!
错过这一次的机会,想要抢占先机,便是不能了。
若叫皇帝起疑……
蜀王蹙眉,问一声得知刘密不在府里,当即命人去将他找回来。
刘密回到蜀王府已是一个时辰后。
蜀王见到刘密,沉下脸:“你做什么去了?”
“父王,儿子在街上瞧见了舒瑾和卫灵儿。”刘密疾步走到蜀王面前,压低声音道,“郑国公府会不会根本没有人?那个孩子会不会根本没有被找回来?”
蜀王道:“他们那是才去过宫里一趟,皇帝见过他们了。”
刘密略吃一惊:“陛下见他们做什么?”
“是啊。”蜀王眉头紧蹙,“皇帝召见他们,究竟所为何事?”
顿一顿,他又道,“你光凭在街上见到他们便笃定郑国公府里没有那个孩子,不觉得滑稽吗?”
刘密连忙解释:“不是,父王,儿子不是胡乱猜测。试想,此前哪怕郑国公夫人生病,他们都总要留个人贴身照顾,去探望郑国公夫人是在府里,总归不需要出府。怎得昨夜我们失手以后,他们便不在意了?甚至像什么事都没有一样相携出府。因此儿子才想,指不定根本没有那个孩子的存在,他们是故意做戏,为了引我们出来。”
见蜀王面上怒意稍缓,刘密又说:“郑国公府里是不是有父王的人在?”
“但今日之后那个人多半是用不得了。”
蜀王道:“若郑国公府没有那个孩子,那么他们安排这一场戏,无疑是为了将这个人查出来,往后确实是不能用了。不过这个人也没什么要紧,但皇帝那边,若起疑心,事情便不好办。”
刘密了解自己的父亲。
蜀王说出这些话,意味着心生动摇,不愿意继续耗下去。
刘密便道:“父王,若以儿子所见终究是夜长梦多,不如先下手为强。”蜀王瞥向他,他仍是说,“留在邺京,处处被动,再则到处是陛下的人,终难施展。”
“父王,陛下是什么心思,难以揣测。”
“但那个孩童,左右无人知晓,是不是真的,又有谁在意呢?”
刘密说:“哪怕是真的,一样有人不相信。”
“或根本不必为此大费周章。”
蜀王看一眼刘密。
如果能找到那个孩子自是最好的,只如今他们为了先太子妃和那个孩子耗费不少精力,却始终一无所获。
怕的是拖下去赔了夫人又折兵。
“也罢。”
蜀王道,“找个由头,离开邺京。”
……
回府之前,卫灵儿和舒瑾去过一趟珍味酒楼。
确认过林松平安无事,告知他卫昭无事又交待他不要轻举妄动,他们才回去郑国公府。
那个被他们带回府里冒充卫昭的小娘子被悄悄送出府去,送回钱嬷嬷身边。
免得她继续留在郑国公府会有危险。
深夜。
外面不觉下过一场雨,雨已经停了,但庭院里的一切依然湿漉漉的。
辗转难眠的卫灵儿动作小心从床榻上下来,起身披衣至外间,没有吵醒任何人。她推开窗户,夜风扑面,随即嗅到一股带着泥土气息的潮湿之意。
夜色浓重,没有点灯的外间光线也昏暗。
卫灵儿抱膝坐在罗汉床上,看着庭院里婆娑的树影发起呆。
不知过得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
却直到那熟悉的脚步声至近前,卫灵儿才反应过来,当她回过头的时候,舒瑾已然走到她身后。
“睡不着?”
舒瑾抬手轻抚卫灵儿的发,低声问。
卫灵儿点点头,又问:“是不是吵醒大表哥了?”
“没有。”舒瑾说着,在卫灵儿旁边坐下来,复伸手把她抱到自己腿上来坐,顺手整理了下她身上披着的那件往下滑的外衣,拢得紧了些,免她吹风受凉。
但卫灵儿知道,定是因为发现她不在,他才会起来的。
往舒瑾身上轻靠一靠,她听见舒瑾问:“还在想白天昭儿的事情?”
“嗯。”
卫灵儿没有否认。
“大表哥,我现在有些明白为何昭儿不是我的亲生弟弟,爹娘也没有留下任何的话、任何的信物。大约是昭儿的生母,便从未打算过要让昭儿认祖归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