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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菲意+番外(2)

作者:席云诀 阅读记录

聂徵一概以一句话婉拒——“不必。”

第一次感到这中山侯府如此之大。

待得终于从中脱出,聂徵立于门外,松了一口气,少顷,却对着空无一人的后巷愣怔起来:是了,没有轿子,难道要他走回去?

最后还是齐王府上的轿夫及时赶了过来。

说是中山侯早早吩咐下来,今日王爷走得早,要他早些出来候着,只是他候在正门,没想到自家主子从偏门走了出来。

聂徵听得“中山侯”三个字,太阳穴便是一跳,什么也没说,摆摆手,俯身上了轿。

轿行平稳,聂徵稳坐其中,这才得了余暇,以指尖轻揉太阳穴,一下一下打着转,好好思量起昨夜的前因后果。

昨日,是中山侯的诞辰。

起初聂泽说起这事,他在心中默算一番:是了,薛存芳二十七岁了。

他本不想去的。

满朝文武,谁不知道齐王爷和中山侯最是不对付?

每每朝议之时,若是齐王爷站左侧,那中山侯只会站右侧,若是齐王爷站右侧,那中山侯只会站左侧,泾渭分明如一道楚河汉界。

要他去给薛存芳贺寿?

可聂泽说:“近来入了冬,存芳身体羸弱,太子诞辰之时,却还是坚持入宫为他贺寿,他送的礼一贯贴心,甚得太子欢心。而今到他诞辰,我只得搬出你来亲自为他送上一份厚礼,才显出对他的看重。”

聂徵嗫嚅道:“我看他是故意……”特意候着这位万岁的回礼,谁叫中山侯和小太子的生辰临近呢。

聂泽将这话听在耳中,不过一哂,话音一转,揶揄道:“何况,你不是见不得他舒心嘛……你去了,他自然不会舒心,你岂不称心?”

聂徵于是琢磨片刻,方道:“臣奉诏。”

聂泽的诏书,他便接了。

摆了好大的仪仗去到中山侯府,看薛存芳一行人在他面前规规矩矩地行礼领诏,薛存芳接过诏书,吩咐下人把几箱贺礼搬下去,上前亲热地挽过他,“七王爷来得正好,今日的宴席您一定欢喜,我请了醉仙楼的大厨来掌勺——海鲜宴。”

他不吃海鲜。这一点,薛存芳知道。可想而知,薛存芳早知他会来。

薛存芳望住他,笑意愈深,靥边的笑涡却是清浅天真。

聂徵轻啧一声。

而聂徵没想到的是,孟云钊也来了。

这位孟公子的来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乃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药王谷中少谷主。

说来大昭太/祖崇文,庙堂中人一贯不大看得上江湖人,反之亦然。庙堂中人崇礼法,奉儒道,江湖中人崇武力,奉侠义。所谓的“侠义”,便不乏自恃武艺,以武犯禁之辈,为朝廷所深恶痛绝。

再论百年前文帝在朝之时,太子身染奇疾,命悬一线,明珠公主亲往药王谷请出谷主,这位谷主确是医术高超,着手成春,一力将太子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那之后,明珠公主更是嫁入了药王谷。自此,药王谷于大昭的地位,便不仅限于一个江湖门派了。

这位孟云钊,是昔年药王谷送来为大病初愈的中山侯世子医治看护之人。

可要聂徵来说:招摇撞骗、欺世盗名。

单论手下人送来的报告,孟云钊不在京城的时候,薛存芳大抵一个月去两三次花楼画舫,若是孟云钊来了京城,这二人便是花天酒地,夜夜笙歌,而孟云钊其人流连秦楼楚馆却不为眠花宿柳,为的是什么?——卖药!

于是聂徵但逢撞见他便没什么好脸色。

偏偏有一次叫他在画舫撞见薛孟二人,那时孟云钊正在给此间客人兜售他的什么“龙虎丹”,满嘴胡言乱语,说什么不好,偏偏拿薛存芳说项儿,说是连体质娇弱如中山侯,用了这药都能雄风大振……再看薛存芳神色,唇角噙一抹舒淡笑意,轻摇手中折扇,不但不介怀,竟是一副全然听之任之的姿态。

聂徵闻言却是怒不可遏,何等放肆!薛存芳再放浪形骸,总归是王公贵胄,岂容这乡野庸医如此污言谤语?

他一掀帘幕,不请自入,冷冷道:“多少钱?”

屋内众人俱是愣怔,孟云钊回过神来,报了个数字。

聂徵道:“你有多少?我全买了。”

孟云钊喜形于色,不疑有他,满口应下。

薛存芳一双眸子在他身上滴溜溜打转,挑唇一笑,暧昧道:“我看七王爷风华正茂,正是龙精虎猛的时候,哪儿用得上这东西,莫非七王爷您是外强中干……”

他的确是用不着。

聂徵当场命人将那一箱药全投了河。

孟云钊急得在甲板上打转、跳脚,心痛得只会“哎哟哎哟”个不停。

他如此落中山侯的面子,薛存芳看他的神色也阴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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