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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菲意+番外(18)

作者:席云诀 阅读记录

不似薛存芳自得其乐得很,一看便是个中老手,甫一走入,就有不少女子热情地贴上来,一窝蜂将薛存芳围在中间有如众星拱月,而那“月亮”丝毫不见局促,左右逢源,巧言令色,不知说了什么得趣的妙语,哄得一众女子个个乐得是花枝乱颤。

薛存芳自有一番章程,熟门熟路地领着聂徵上了厢房,又将一众莺莺燕燕拒之门外,只请来了一位楼里的乐伶。

他口称这位乐伶为“素华”,擅使胡琴,最近特意为其新谱了一首曲子,有意邀聂徵共赏,品评一番此曲如何?

由此聂徵倒是忆起一桩旧事来。

薛存芳一向推崇乐艺,而他自己也精通于一样乐器,是琵琶。

犹记得皇考在位时,那一回四十岁寿辰的晚宴上,当年未及加冠、尚为世子的薛存芳当场献艺,怀抱琵琶弹奏了一曲《京都梦华录》。

此曲为其时颇负盛名的诗人崔馥所成,描绘京都繁盛之景,可谓字字锦绣珠玑,葳蕤生光。听了薛存芳的演奏,崔馥其人亦赞不绝口,赞叹薛存芳为第一等风流昳丽之人,此曲由他指下流泻而出,最为相宜。

饶是聂徵与薛存芳多有交恶,也不得不承认那一曲着实叫人难忘。

而今想来倒有几分后悔了,时隔经年,那幅画面早已模糊蒙尘、晦暗不明,为何当时不看得用心些、仔细些?

一开口便不自觉说道:“你的琵琶……”

薛存芳抬眼看过来,“嗯?”

“……还在吗?”

“自然还在,那可是胡人那位业已作古的大乐师赫连阿骨离所制,如今是有价无市了……”薛存芳似乎想到了什么,偏过头,问道,“你想听?”

聂徵点了点头。

薛存芳弯起眼睛笑了笑,“下一次弹给你听。”

聂徵被这一个笑容和允诺轻易取悦了,这才肯正眼看向素华。

这一眼看去,心下不由微动,这女子眉眼之间……依稀和薛存芳府上的那位夫人有几分相近,其人眉眼温顺,气质却犹如幽兰梨花,颇得几许萧疏清高之意。

素华俏生生地对二人行了一礼,怀抱胡琴施施然落座,张开手臂徐徐拉开了琴弓。

待得一曲毕,薛存芳让聂徵品评,他只肯吝啬地给出两个字:“尚可。”

此曲为薛存芳有意送给这乐伶的曲子,他原本便无心入耳,满心满眼只想着下一次薛存芳为他弹奏时的情景。

薛存芳撇撇嘴,仿佛很不服气,嘟囔道:“我看是阿徵你不会欣赏。”

倘是换了弹奏的人是薛存芳,他必然是会洗耳恭听的。

薛存芳起身亲自送走这位素华姑娘,聂徵坐在原地没动,眯起眼睛凝神注目于不远处的二人,观之言行,薛存芳待其颇多亲厚,那女子一身秋霜般的气息,对着薛存芳亦冰消雪融,比之中山侯和韩夫人大相径庭——怎么说,聂徵虽则鳏居多年,也是成过家娶过亲的人,由此大可断定:眼前这二人睡过。

这么一想,心下莫名泛起阵粗粝不适的质感,而薛存芳与那韩氏,又是如何?

他收回视线垂下睫羽,攥紧手边冰凉的茶杯,亦觉得自己心下的这番活动,委实过于难看了。

第11章 玲珑骰子

两个成年男子来勾栏瓦舍,只用了一桌酒菜,听楼里的乐伶弹了一首曲子,说出去恐怕没几个人会轻信。

可那晚薛存芳和聂徵一起在群芳苑里,的确仅是做了这几桩事,连所谓的“花酒”都没有喝上。

中山侯于此间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聂徵纵然鲜少眼见,却早有耳闻,何况对方的那些名声放到整个京城里去,只怕都是妇孺皆知。

他情知薛存芳和其他人一样,当着他这个“齐王”的面,出入这温柔乡销金窟,反而愈发的乖觉谨慎,或者说,这不过是对方的一次试探。

倘是换了其他人,聂徵自然会油盐不进,严防死守,不过……他怀有一丝和对方相似的动机,于是懂得不动声色地顺水推舟。

二人又一次在路口分别前,薛存芳问了一句:“阿徵今日可玩得尽心?”

聂徵想了一想,仿佛在回味一般,答非所问地答了一句:“那儿的酒不错。”

万般尽在不言中。

果然,不出多久,薛存芳又邀请他去了第二回群芳苑。

这一次,薛存芳倒是喝起了“花酒”,请来了四位楼里的红倌陪酒助兴,还未饮酒,薛存芳身边的两位就有如醉了一般,没骨头似的往他身上贴,而他来者不拒,大大方方地张开双臂,倚红偎翠,好不风流自得。

此地的灯光较之其他地方颇为不同,灯壁外裹了一层胭脂色的红纸,红纸上镂空剪出了精巧的花枝形状,灯光渗出红纸,映射在屋内便成了一枝疏影横斜的花,那一片光影秾丽而暧昧,掩映在薛存芳脸上,更平添几分晦暗难明的艳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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