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们如蒙大赦,立刻退了出去,还将门给带上了。
花宜姝正在给自己唇上涂抹胭脂。
身后太久没有动静,花宜姝终于慢腾腾地发现手指上的头发失去效用了。
也是这两天太忙了,竟然忘记这根头发是两天前拔的。哎,一根头发只能用个一天。
将没了用的头发扔掉,花宜姝终于涂抹好了胭脂,她站起身朝李瑜望去,“陛下,怎么不说话?”
李瑜看她一眼,“没什么可说的。”
哟呵,这是怎么了,忽然火气这么大?
花宜姝笑道:“陛下生气了?”
李瑜薄唇微动,吐出两个字,“没有。”
啧啧,这还叫没有。换做往常你哪一次不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往我这靠,这次坐得那么远,话也格外少,居然还说没有。
花宜姝管他说什么,只管往他身旁一座,贴着他道:“陛下骗我,我知道你在生气,你生气了为什么不说呢?你如果不说,妾身哪里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又或许,妾身什么都没做错,全是陛下自己瞎想误会了呢?”
李瑜这才又看向她,薄唇抿紧,平素冷淡的双眼终于忍不住泄露出一丝气愤来。
【朕才没有瞎想!明明是你自己做错了!】
【明明是你一直在玩弄朕!】
【是你先冷淡朕的!】
花宜姝心里哟呵一声,不得了了啊,头一回见小处子如此硬气呢!
这闷骚锯嘴葫芦,要不是能听见他的心里话,花宜姝才不稀得搭理他。不过她现在心情好,于是就道:“那陛下告诉妾身哪里做错了,妾身改还不成吗?”不成不成,当然不成,我花宜姝怎么会错呢?就算错了也不改嘻嘻嘻……
李瑜瞪了她一眼,他抿着唇不说话,心里话却一句接一句往外冒。
【你明明说过!你那个地方只给朕碰的,可是安墨想靠就靠想碰就碰!】
【你说话不算数!】
花宜姝:……哟呵,原来症结在这里?可是陛下,安墨她也是个女的,你跟她吃什么醋?
【还有,自从那天朕把鬼楼的事情告诉你之后,你对朕多么温柔啊!结果还不到一个晚上,你对朕就冷淡了!】
【之后酒后乱性醒来以后,你对朕也不温柔,你还不搭理朕!】
李瑜的口吻满是埋怨,花宜姝听得微微一怔。鬼楼的事情?
她想了起来,那天试探李瑜成功后,她的确开心了许久,可是没多久她就意识到自己那种状态不对劲,之后更是被安墨点破了她对李瑜的心思。从那以后,她对待李瑜就不自觉冷了,包括刚刚来到荆州的那天晚上,她嘴上说着哄哄李瑜,实际上半点没手软,赢了李瑜一次又一次,把李瑜灌了个烂醉。
一开始,她以为自己是害怕受感情牵绊,以为自己是担心这份情爱会让她变得软弱,变得像那些深闺怨妇一样无能。可是在那之后,面对向李瑜献殷勤的赵慕仪,她没有分毫不喜,而她算计赵夫人、拉拢赵慕仪和杨靖也没有丝毫手软错漏。
从这儿以后,她才恍惚明白。她不是怕自己,她是怕李瑜。
她怕李瑜动情太真,她怕李瑜用情太深,她怕李瑜……被她伤害。
当在帐篷里,她心想将来坐上皇后,让安墨当公主郡主,为她选无数美男时,她只想向安墨炫耀她所拥有的权势与力量。她只想让安墨做一个见证她从卑微底层踏上权力巅峰的见证人,以此来满足她的虚荣心。
那个时候,她从来没有想过,假如她中途失势,假如她倒了,安墨该怎么办?
当她打算为安墨谋求一个可以庇护她的归宿,甚至将林侍卫纳入考虑范围时,她才将安墨放在了心上。
而现在,她害怕李瑜被她所伤,她不知何时起,已经将李瑜放在了心上。
这种感觉,有些微妙。花宜姝砸吧了一下嘴,竟然还有点甜。
搂住了李瑜的胳膊靠在她怀里,花宜姝心想:动了心就动了心吧!有什么大不了的。既然担心李瑜受到伤害,那以后就尽量保护他,只要李瑜一天还爱她,她就爱李瑜一天,李瑜要是一辈子爱她,她就爱李瑜一辈子。反正她这个人心大,担心李瑜让她伤心,还不如担心自己能当几天皇后。
有花折时堪需折,逍遥一日是一日,自己的小处子都差点变成深闺怨妇了,还纠结个什么劲儿?
李瑜冷着脸,心里却还在不停地抱怨。他本就敏锐,能感觉到花宜姝对他不上心,又看见花宜姝和别人那么亲热,心里自然不平。
气狠了的时候甚至想:当初无论是拜菩萨还是拜道家祖师,他们都不支持朕,难道当初他们就知道花宜姝不是朕的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