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都是从蛩州带来的礼,也没有收拾都必要,虞葭就让她们将西厢房腾出来,当成库房把箱子放进去。
她自己坐在屋子里软榻上继续歇息。
但没多久,外头传来叱责的声音:“谁让你们将东西放这的。”
“是、是羡鱼姑娘。”
虞葭闻声,走到门口,懒懒地问:“是我吩咐的,怎么了?”
院子里站着个紫色衣裳的婢女,想必就是紫晴了。
这紫晴适才虞葭也从那些婢女口中得知,此前是国公府里头的大丫头,一直跟在傅筠身边伺候,如今被派来了别院,难怪她有脾气。
毕竟是有头有脸的大丫鬟,却被安排来侍奉个外室。
紫晴见了虞葭却是怔了下,说道:“西厢房是招待客人所用,这里不可放置杂物。”
虞葭问:“这院子是不是安排给我住的?”
紫晴不解:“自然是。”
“那不就得了,安排给我了就是我的院子,我的东西想放哪就放哪。”
紫晴噎得说不出话,其他婢女也纷纷禁声大气不敢出。
“行了,”虞葭道:“赶紧收拾,我等下还得歇息。”
她这一路累得不行,不想跟个婢女扯来扯去,见那紫晴站在院子里脸色青了白白了青,她说道:“你叫紫晴是吧,你若是有意见就去找傅筠问,他若是说不妥那我再搬回去。”
活脱脱地恃宠而骄的模样,任谁也不放在眼里。
紫晴又气又惊,她活到现在还没见有人敢直呼她们世子爷的名字,这姑娘实在是无礼得很。
她兀自气了会儿,见虞葭真没把她当回事,自己也没脸,然后走了。
其他婢女见状,顿时收了轻视的心思。
.
许是换了地方,虞葭这一晚怎么睡都睡不着,索性披了件外衫出门,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今晚月色皎洁,照得整个院子亮堂。她半边身子沐浴在月色下,目光愣愣地盯着墙角一簇菩竹看。
过了会儿才将头靠在膝盖上,手里握着那枚旧香囊。
从雁县离家的时候,母亲曾欲言又止,她当然知道她想说什么事。
此番查案关系到她的身世,她自然也清楚,案子了结,那身世也清楚了。届时若是见到自己的亲生父母,自己当如何?
良久,吹来一阵夜风,灌入她的脖颈,有点凉。
虞葭瑟缩了下,慢吞吞起身回屋子。
.
此后三天,傅筠都没有来别院,也不知在忙什么。那个紫晴第一天见过之后,也没再来,虞葭在自己的院子里过得挺自在。
出于虞葭第一天的动静震慑了别院所有人,如今她在别院过得如鱼得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比如她现在坐在紫藤椅上晒太阳无聊了,突发奇想晚上要吃点烤肉,然后吩咐婢女们去准备。
很快,整个厨房都开始跟着忙碌起来,按着虞葭给的单子到处找食材,现成有的就快些准备,没有的立即出去采买。
沉寂已久的别院,既然破天荒地有了点烟火气——红红火火过日子的模样。
老管家都觉得虞葭来这两日还挺鲜活的,他都开始有事做了。
因此,当傅筠裹着晚霞下马车时,见到处空空荡荡,门口就一个看门的小厮。
“其他人呢?”傅筠问。
居然连个侍卫的影子都没见着。
小厮回道:“大人,其他人都在清芷苑呢,羡鱼姑娘今晚烤肉,大家都去帮忙了。”
说完,他眼里露出几分羡慕,恨不得自己也能去。
傅筠蹙眉,抬脚往里走,走了好一会儿才到那小厮说的清芷苑。站在院门外就听得里头虞葭的声音。
“对,那个串好了放这里。”
“这个盐放少了,得多加盐腌制才入味。”
“炭盆烧好了吗?火一定要旺才好。”
怎么说呢,傅筠也说不清出心下是什么滋味。
自从城门口那天她喊了声“傅哥哥”之后,他就一直觉得别扭,所以故意拖了那么几天才过来。
但没想到,别扭的就他一人,而她这边居然适应颇是良好。
“大人,”随从问:“要不要进去?”
“嗯。”
傅筠出现在门口,院子里的人仿佛集体惊吓到了,拿碗的,端盆的,纷纷手足无措。
还有那么两个腰挎长刀的侍卫手上还薅着几片菜叶子。
傅筠立在那也没说话,但他向来是注重规矩之人,被看到这样一面,众人心慌。
虞葭若有所感抬头,看了眼傅筠又看了眼局促的众人,说道:“怎么都停了?快些啊,火都烧旺了。”
她这会儿真是忙得很呢,一边撒调料一边翻烤,还抽空招呼傅筠。
“大人您来了,吃过饭了吗?”
傅筠顿了下,抬脚过去:“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