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这女子将此事栽赃在他的头上。
他视线又落在眼前女子的身上,压了压眼睫。他眼尾细长,微眯着眼的时候带着点凌厉。
“姑娘与那人是何关系?”
虞葭一噎,从男人的眸中看出了点轻蔑之意,似乎觉得她极不矜持,还未出阁就多管其他男人的闲事。
这种被人反将一军还无法反驳的憋屈,怎么说呢,虞葭真是气啊,袖中小拳头紧了松,松了又紧。
所幸这会儿有人过来及时拦住。
“葭葭,”虞母走过来,见到傅筠后眸子一亮:“这人是?”
虞葭没说话,因为她也不知道是谁。
傅筠向来对长辈有礼,他对虞母拱手道:“这位夫人,在下有事来崇明寺,还请夫人和令爱…”
他瞟了眼气鼓鼓的虞葭,继续说:“行个方便,让一让路。”
从这里去寺院只有一条小道,却被虞葭挡在了中央。
“葭葭,”虞母小声问:“怎么回事?”
虞葭压下火气,不情不愿地让出道来,等人走远了,才解释:“娘,适才就是那人害得李公子落水的,我过来讨个公道。”
“诶?”
虞母听了转头再看那人远去的背影,随即摇头叹息:“这人看着仪表不凡,居然这般无状。”
“葭葭,”虞母安慰道:“许是连菩萨也知道你跟李公子八字不合,提前阻止了这场亲事,不怕,娘回头给你找更好的。”
“等你的亲事定下来,娘也就放心去操持你哥哥的事了。”
虞葭上头还有个哥哥,比她大两岁。如今在瀚山书院上学,勤奋刻苦,夫子说今年秋闱兴许能中举。
虞家原本是商户出生,虞母曾是大户人家的绣娘,后来嫁给虞爹,两口子开了家绸缎庄,生意越做越大。再者一年前,虞爹为了女儿婚事顺当还特地花钱捐了个九品的官,虽是小官且无实权,但挂个名儿也好听不是。
说出去,虞葭也算是官家小姐。
不过这等子事也只是空有名声而落不到实处,为了坐实官宦之家,将来门匾上也写一句“耕读传家远,读书继世长”的对联,虞爹将希望寄托在聪明能干的儿子身上。
所幸虞葭的哥哥争气,十六岁就考上了秀才。整个雁县的秀才就没几个,更何况这般年轻的,倘若今年秋闱再考个举人回来,那虞家这门楣就要翻天了。
这也是李夫人之所以愿意结亲的最大原因。可原本两家都准备得好好的,却不想出了这等子事。
虞葭余光瞥向山道,李家的马车正匆匆离去,一股难以言喻的气闷堵在胸口。
她可有可无地点头,心情实在是一团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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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明寺院建在半山腰,内有许多雅致的厢房,常年接待各地前来的香客。
此时一间奢华的屋子内,香烟缕缕萦绕。六角如意雕花铜炉里头原本燃着的是檀香,但有人嫌它劣质,吩咐换成自己带来的上好沉香。
就连茶具也是专属配备,桌上一套景德镇高白瓷,杯底是靛蓝的双鱼戏水图案,杯身还篆刻了名家诗词,精致又高雅。
傅筠背手立在窗前,眸色幽深。
如今正值春季,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樱粉。雁县多种植桃树,一到春天,桃花遍地开,屋舍建筑皆藏于花海深处,颇有点世外桃源的意境。
可傅筠没什么心情赏景,兴致都被之前那女子给搅合了。
半晌,他才问:“都查到什么?”
紫袍男子禀报道:“雁县买卖官职最为严重,雁县县令敢如此大胆,后头果真有人。”
“呵。”傅筠低笑了声,意味不明。
“你此番乔装入雁县,实在憋屈。”紫袍男子不解:“何不直接亮明身份?”
“不宜打草惊蛇。”
傅筠坐回椅子上,漫不经心把玩手上的茶杯:“有你指挥佥事的身份在明处就好。”
紫袍男子叫宋景琛,名为傅筠下属,实则也是傅筠从小就认识的好友。
宋景琛点头,此趟雁县的案子牵扯的恐怕不止这么点,若是傅筠亮明身份,那些人想必会跟蛇一样谨慎地藏起来。
两人谈完正事后,宋景琛问道:“你此趟来雁县恐怕不止是来办案吧,你母亲又催你婚事了?”
如若不然,堂堂的锦衣卫指挥使跑来雁县查这么点案子,实在是大材小用。
傅筠饮了口茶没说话,算是默认。
“照我说,”宋景琛说:“你总这么躲也不是个办法。”
“你有何高见?”
“高见没有,拙见倒是有一个。我听说定国公府到处寻失散多年的女儿,都丢失十几年了,最近突然又有了动静,估计是人还在。”
“要不然…”宋景琛笑道:“你也帮忙找找?毕竟是与你有婚约之人,若是能找回来,你这亲事就有着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