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虞老夫人愁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这两年眼见地憔悴,前几日更是直接病倒在榻上。
大夫说是忧思成疾。
小姐不忍,与母亲再三商量,决定尽快寻个差不多人家定下。于是,就有了今日与李家公子相看之事。
“你也莫要多想,”虞母安慰道:“亲事也要讲究缘分,强求不得,你祖母会理解。”
“嗯。”马车晃晃悠悠,少女打了个哈欠,继续道:“那我再眯会儿,等到了地方,娘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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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家母女今日起得早,来了寺院后,李家人还未到,虞葭索性带着婢女去拜了趟月老。
姻缘树下,明媚的少女垫着脚去够高高的树枝,而后利索地将一根红绳系在其上。做完这些,她跳下石头,虔诚地跪拜在地。
“月老在上,信女虞葭祈愿亲事。信女今日要与李家公子相看,不求李公子大富大贵,不求其俊朗如星辰,只愿亲事能顺顺当当,莫要再出事端。”
“若是能顺当觅得良人,信女虞葭愿吃斋礼佛、日日行善,最喜欢的首饰也可以减半,衣裳、零嘴亦如此,还有…”
虞葭闭了闭眼,忍痛割爱:“前几日新打的头面我也不要了,全兑成现银充作香油钱孝敬您。”
这般诚心,实在感人肺腑。
婢女站在一旁都忍不住抹眼泪,唉,她家小姐真是命苦呢!
“现在是什么时辰?”虞葭碎碎念拜完后,起身问婢女。
“小姐,已经卯时,兴许过不久李家公子就要到了。”
虞葭回到寺院厢房,虞母正在阖眼歇息,见她来了,问:“你上哪去了?寺院人多,可莫要冲撞了。”
“女儿去月老树下拜了会儿。”
“好好好,”虞母说:“你坐着歇息片刻,届时等李家人到了,我先带你去见见李夫人。李夫人此前……”
虞母仔细地交代了些事,没过多久,婢女急匆匆跑进来。
“夫人夫人,李家的马车到了。”
“到哪了?”
“到南水桥了,”婢女说,不过桥太窄,马车没法过,李公子打算下马车走过来。”
“好,我知道了。”虞母转头看自己的女儿,十六七岁如花一般的少女,乖巧娴静:“葭葭,我们先过去等。”
“嗯。”虞葭点头。
母女俩走出厢房,沿着青石小道路过桃林路过荷花池,来到约定的地方。
蜿蜒的山道上果真看见一行人骑马而来,打头的男人一身玄色锦袍骑在白色骏马上。他身姿颀长,姿态优雅闲适,头上玉冠在阳光下盈盈闪光,端的是风流又倜傥。
虞葭扯着小手绢,心口扑通扑通跳:“杏儿,那人就是李公子吗?”
婢女杏儿仔细打量了两眼,看着不像:“李公子他们好像在那呢。”
“哪呢?”
婢女指着另一个方向,南水桥上有几人正缓慢行走:“在桥上的是李家人。”
“小姐,您瞧…”婢女指着桥上个子有点矮的男人:“那位穿白衣的就是李公子,真是一表人才,风姿…风姿还可以啊。”
“……嗯呢。”
“小姐,听说李公子年纪轻轻就是童生了,真是学识了得。”
“……嗯呢。”
有了珠玉在前,虞葭这会儿劲头不大,对李公子只看了那么一眼,视线就继续转向山路上那群人。
即便在这山野之间,白马上的男子依旧衣袍干净整洁,不受半点尘土污染。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矜贵的气质,这等风姿的男人是虞葭从未见过的,至少在雁县没见过。
只不过——可惜了。
虞葭收回视线,兴致缺缺地从路边摘下一支桃花,就听婢女“哎呀”一声。
与此同时,另一头立即有人大喊起来:“不好啦!李公子落水啦!”
虞葭心里咯噔了下,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李家仆人将李公子捞起后,火速扛着人跑了。
“……”
“这是怎么了?”虞母也走过来:“无缘无故的,怎么落水了?”
虞葭心里说不上来是何滋味。
适才瞧见那李公子的样貌身姿,她并无多大兴致。但无论如何,她是极希望这门亲事能成的,一来圆了祖母心思,身体能好起来。二来,李家在雁县口碑声誉都极好,且李家家宅清净,若是结这门亲,她也觉得很不错。
是以,她对今日相亲倾注了极大的心思。
她穿了最好看的衣裙,就连发髻也是专门请了雁县最好的梳头娘子来梳的,再三确认无不妥之处才出门。
万事备妥,却不想,还是出了纰漏。
她适才可是瞧分明了,李公子落河根本不是无缘无故,而是那骑白马的男人突然速度加快,经过南水桥时,李公子才落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