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老夫人屋子门口,就听得里头传来咳嗽声。婢女在里头小声劝道:“老夫人莫担忧,兴许事情没这么严重。”
“娘。”
“祖母。”
母女俩人进去。
“你爹她怎么样了?”老夫人问虞葭,边狠狠剜了眼虞母,这么大的事情都没跟她商量。
虞母低下头:“娘,他在牢里都好,莫担心……”
“都进牢了,哪里还能好?”老夫人气得很:“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瞒着我?”
“祖母莫气。”虞葭坐在榻边给老人家顺气:“娘确实没说错,爹爹虽进了牢,但并没受刑,只是不知要关多久,眼下还没定。”
“不过据孙女观察,兴许还是有救的。”
老夫人和虞母都看着她:“这话怎么说?”
虞葭一开始也挺不知所措,不过回来的路上倒是想明白了点事。她说:“今日我们去看了,牢里关着的还有许多人,有些也是认识的。”
虞葭继续道:“所谓法不责众,锦衣卫抓了这么多人,总不能都罚,孙女想着爹爹还是有救的。”
老夫人又咳嗽了一会儿,说道:“虽是如此,但锦衣卫的名声我也是听过的,这些人办事向来都不会轻拿轻放,你爹爹这事罪不至死,但判几年牢刑也够咱们家喝一壶。”
家里老老少少的,可不能没有个男人撑着。
闻言,虞葭和母亲又沉默下来。
虞母说道:“听说花银子也不好使,那该怎么办?”
老夫人说:“花银子不好使,那就只能靠关系。”
虞母道:“咱们家这样的能有什么关系跟锦衣卫打交道?”
老夫人沉吟良久,吩咐婢女道:“翠竹去将我柜子里的檀木匣子拿来。”
片刻后,婢女抱着个匣子过来了,老夫人从床头格里摸出个红绸布,再从红绸布里头拿出把老旧的钥匙。
她递给虞葭:“你打开匣子。”
虞葭狐疑地接过来,照着做了。匣子打开后,见里头躺着只银镯子,成色普通,就上头雕刻的图案还算特别些。
“娘,这是什么?”虞母问。
“说来话长。”老夫人道:“我年轻时有个结拜姐妹,我俩关系亲厚,甚至相看同一户人家都还互相谦让。原本是我要与那户人家定亲的,但后来有一次走水,我为了救她额头受伤,那家人就转而定了她去。”
老夫人继续道:“尽管如此,我们也没因这事产生嫌隙。她因此欠了我恩情,将这镯子给我,说希望有生之年能将这恩情还我。”
“后来她儿子当了大官,前两年听说告老还乡了。虽然归了乡,但在官场上总归还是有人脉,能说得上话。”老夫人道:“原本我也没当回事,毕竟这些年咱们家都顺顺当当的,用不上这镯子。”
“但如今看来……”她叹了口气:“你们拿这镯子去试试,她兴许能帮得上忙。”
“娘,”虞母问:“你说的这是哪个人家?”
“南安县,萧太傅家。”
第8章
次日,虞葭跟母亲就踏上了去南安县的路。
此去南安县路途遥远,所幸岑青青家刚好有一趟镖要走南安县,虞家母女俩跟着镖局走,倒是一路顺当。
马车行了一整天,总算在傍晚时到了南安县。进了县城后,虞家已经跟镖局分开,此时,马车正停在一家客栈门口。
虞葭戴着帷帽先下马车,见母亲过了许久才慢慢悠悠地下来,且精神恍惚。
“娘,您累着了?”
虞母摇头,而后又淡淡点头:“兴许是,咱们先进去。”
虞葭扶着母亲进客栈大堂,寻了个位置坐下歇息。
“唉哟,几位客官住店?”小二很快就迎上来。
“要三间客房。”虞葭说。
她声音清亮且甜蜜,令人不禁想象帷帽里头定是个娇俏美人。连小二听了都不自觉地斯文些许,他周到有礼地回:“这位客官,您来得真不巧,小店的客房都满了。”
“又满了?”虞母着急。
她们是一路问过来的,南安县拢共三家客栈,其他两家都满了,而这家是最大的一家客栈,想着总该是有客房的。
“就一间也腾不出来?”虞母问。哪怕有一间也行,母女俩挤一张床,让两个婢女打地铺,车夫睡马车,先勉强凑合一晚上再说。
小二为难得很。
按理说要腾也是能腾出来的,但得看那位客人愿不愿意。毕竟整个三楼天字号客房全被那位客人包下了,听说是那客人喜清净。
虞母看出了点名堂,希冀地问:“应该能腾出来吧?”
“这……”
“其他客栈都满了,我们也是没法子。”虞母叹气:“我这女儿吧,身子娇弱,原本就赶了一天的路,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