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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公府。
虞葭刚起床,整个人就愣愣的,跟做梦似的。
实际上她一晚上也没睡着,昨日发生的事历历在目。
她被箫泽玉带来定国公府后,堂屋里坐着许多人,都巴巴地看着她。
上首的国公夫人正是白日才见过的,衣着华丽非常,眼里噙着泪,见了她一句话没说成,就眼泪哗哗地流。
还是陆嬷嬷在一旁说清楚情况。
其实她整个人都有点懵,但也很坦然。她早就知道自己非虞家女儿,另有身世,也曾想象过见到亲生父母时的情景,却不想来得这般快。
然而之所以懵,实在是因为自己也想不到,她的亲生父母居然就是定国公和定国公夫人。以前她差点以为自己是王家血脉来着。
据说是她母亲的国公夫人抱着她哭了许久,最后还昏了过去,令她一时手足无措。
国公夫人倒在她身上,虞葭扶着的时候摸到她瘦弱的肩骨,不知为何,她原本很淡然的,竟突然觉得有些心酸想哭。
再之后,虞葭就被留了下来。
直到这会儿,她依旧觉得跟做梦似的不真实。
“小姐,”婢女杏儿紧张又稀奇极了,她环顾奢华精致的寝屋,还有齐整整站在门外的一溜儿丫鬟婆子,从未见过这么大阵仗呢。她小声问:“要不要叫她们进来啊?”
虞葭回过神,轻轻地点头。
于是,外头的婢女们端着洗漱用具有条不紊地进门,服侍穿衣的穿衣,洗脸的洗脸,杏儿站在一旁都没活干。
她们个个脸上都带着笑意,一口一个小姐的称呼虞葭,服侍周到细致,连系扣子都极轻,深怕弄疼了定国公刚寻回来的这个宝贝金疙瘩。
如今府上一片喜气洋洋,今早起来,人人都得了个大红包,里头的赏银竟是比平时多了好几倍,跟过年似的。
“小姐,”一个粉衣婢女过来说道:“国公爷和夫人等小姐过去一起吃早饭呢。”
粉衣婢女叫秀春,是从国公夫人那拨过来的大丫鬟,以后负责在虞葭院子伺候。她脸庞清秀干净,态度温和有礼,且做事利落分寸。
仅仅这么半天,虞葭还挺喜欢她的。
想了想,虞葭问道:“她…怎么样了?”
秀春笑道:“夫人已经醒了,正盼着您过去呢。”
昨日那么大阵仗虞葭都淡定过来了,可这会儿听了这话,却莫名地有点紧张起来。
收拾妥当后,秀春领着虞葭出门,婢女杏儿跟在后头一路到处瞧,见国公府气派,暗暗咂舌。
她凑近虞葭,小声道:“小姐,你快掐奴婢一下。”
“做什么?”
“奴婢怕不是做梦呢。”
闻言,一众婢女都笑起来。经她这么一闹,虞葭心里那点紧张也消散了些。
穿过游廊,又经过几道垂花门,小桥流水、花团锦簇,约莫一刻钟后,虞葭才到正院。
才进门,门口就巴巴站着国公夫人了,见她来,忍不住又红了眼眶,下台阶时都踉跄了下。
“夫人。”虞葭赶紧扶住。
陆嬷嬷在一旁提点:“傻孩子,该喊母亲。”
“不急,”尤氏又哭又笑:“慢慢来,一时改不了口不打紧的。”
“快进来,”尤氏拉着虞葭:“我让人给你准备了许多好吃的,也不知口味对不对,你尝尝。”
虞葭进门,见屋子里人不多,不似昨天在堂屋一般,满满当当坐着整个定国公府的人,彼时连裴诗瑶也在。
这会儿屋子里就定国公,旁边还坐着裴景晏,裴景晏打她进门就一直对她笑。
虞葭见了他,心里仅剩的那点紧张也没了,也回之一笑。
“葭葭,”裴景晏道:“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该是我妹妹。”
这是从昨日到现在,裴景晏跟她说的第一句话。昨日虞葭被国公夫人抱着,大家都只顾哭了,虞葭甚至都想怎么不问问就认定她是国公府的女儿了?话本子里头认亲都是问许多的。
但她不知,早在之前,裴景晏就已经问得一清二楚,甚至连虞葭惯常带在身上的香囊也十分详细,也正是这枚香囊更让他们确定无疑。
妹妹失而复得,裴景晏心情激荡了许久,昨夜也没睡好,这会儿眼下都有些乌青。见尤氏还在抹眼泪,他无奈道:“母亲,你快放开妹妹,让她坐下吃饭。”
尤氏舍不得,拉着虞葭宝贝得不肯放手,又打量她的眉眼,哪哪儿都看不够。
“我从在西山别院见你第一面时,就觉得你眉目熟悉,没想到,果真是你。”说着,尤氏又哽咽不已。
裴景晏只好转头去看父亲,想让他劝一劝母亲。哪曾想,定国公这会儿也红着眼眶难掩情绪。
裴景晏叹气:“葭葭,你扶母亲坐下,再不吃,一会儿早饭就要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