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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台风波录(538)

作者:轻微崽子 阅读记录

寂寂秋夜,满城浓烟散去。天色将明时分,正是夜色最浓,夜露最重之时。姗姗来迟的一队人马冲入无人把守的京城,当先一人头脸藏在头盔中,一身铁甲裹覆,手中剑直指苍穹,号令手下儿郎冲进府衙。

京州府衙大门被潮水般的士兵冲破,一片喊杀声起。

苍凉钟声散入千家万户,转眼即被鼎沸人声淹没。

·

朝阳犹如利剑,穿透云层,百鸟拍翅飞出山林,凝结在草叶上的露珠滚进泥土,悄没声息。

黎明时分,宋虔之手下的一万人马,翻山进入谷坳中的雏凤县。县城里空无一人,马蹄声惊起趴在地上休憩的狗儿,纷纷烦躁地起身,被铁链拴着,只能在拴狗的木桩铁柱上来回打转。

第一只狗开始狂吠。

数十犬只嗷嗷之声此起彼伏,交缠在一起。

大队人马过境,狗吠鸡叫渐渐消停,地面飞扬起的尘土停止喧嚣,扑跌回地面。

按照陆观规划好的路线,战队取道雏凤城东南一条到宋州府换盐的商路,以免惊动孙逸。

“水,我要喝水!”蓬头垢面一狗官双手被捆得紧紧的,前后串着他的心腹。顾远道这一路踉踉跄跄勉强随队,此时又饿又渴,让日头晒得头晕目眩,只撑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随旁人怎么劝也不肯起身。

陆观拨转马头,到后面,叫人给顾远道喝水。

顾远道一气喝光水囊,坐在地上,不住喘气,清水顺着他的胡子流过下巴,在阳光下折射出光泽。良久,他缓过了气,坐在地上望见面前的高头大马上,坐着的陆观,他两手捧着水囊,用力摔到一边。

“陆观!你这个狗娘养的!我是祁州知府!彼何人斯!竟敢如此对待朝廷命官!”

“顾大人,你饿不饿?”

顾远道闻言瞪大了眼,伸长脖子,才咽下去的水,没能在嘴里滋养出半点津液。

“拿干粮给顾大人吃,再取些水来。”

顾远道哈哈大笑起来:“你怕了?怕也没用,本府要进京告御状!别以为背靠安定侯,你就小人得志猖狂,祁州是本府管辖的地面,你胆大包天,竟敢挟持朝廷命官,控制府库。你这是杀头大罪,便是再讨好本官也是无用,大错已经铸成,本府绝不会善罢甘休!”

宋虔之骑马过来。

顾远道收了声,脖子往后一缩。

“喂他吃饱,你们再追上来,把人看好,不可让他死了。”

宋虔之吩咐完,看了陆观一眼,示意他跟上,不要在这里跟顾远道啰嗦。

“你们两个狗娘养的,狼狈为奸,本府是朝廷命官,你们竟让本府步行随军!这是什么猪食也拿来与本府吃!”顾远道双手被缚,竟用脚去踹士兵要喂给他的面饼。

一小块饼掉在地上。

士兵咽了咽唾沫,连忙把饼捡起来,努嘴吹去饼子粘上的灰土,举棋不定地请示陆观。

宋虔之只当听不见他大放厥词,任凭狗屁随风。

隔天夜里,宋虔之带领的一万兵马悄悄向宋州城掩来,城楼上气死风灯遥遥闪着白光。

丑时,满城阒寂,倏然强风吹来,灯竟灭了。

大半晌后,守卫挣扎不过,呵欠连天,叫来同伴,爬上木梯,去将灯重新点燃,摘下灯来。他定睛一看,发现灯罩竟已破损,抬起头茫然四顾,守卫双眸倏然睁大,发现一枚箭镞钉在石墙上。

“有人偷袭!来人啊!”守卫话音未落,一片连绵黑影爬过城墙,惊慌失措之间,那守卫从木梯跌下,尚未来得及拔出腰刀,当胸挨了一刀,瞪着眼倒了下去。

当是时,孙逸尚在宋州州府衙门酣睡,门外有人惊声禀报:“陛下,大事不好了,楚军攻城,已经抢破城门,朝州府衙门过来了!”

孙逸睡眠极浅,当即翻身下地,提起立在墙角柜旁的金背大刀,冲出门去,喝令手下召集众将,齐齐上阵,以州府衙门为阵地,展开守城之战,让贸然冲进宋州府的大楚军队吃个大亏。

殊不知,孙逸从自立为王后,便命人在宋州城内四处挖掘陷坑地道,将整座州城改建成为一座巨大战壕,铸成与大楚抗战的第一道防线。那孙逸本只是宋州军曹,占据宋、循二州后,镇日里也只是思虑如何抵挡住祁州派来攻城的军队。他与祁州州府顾远道私下颇有往来,顾远道只以为孙逸是怕了大楚军队,可以借此勒索钱财,孙逸却是借着顾远道的书信,数次抢先一步得知白古游攻城的布置。更借白古游心怀慈悯,难以痛下决心大杀本也是大楚一体的宋州、循州守军。

此次攻城来得猝不及防,孙逸隐有察觉,顾远道已不堪用了。

他召来手下得力干将,又命人将淬了剧毒的箭装满他的箭篓,背上负着弓箭,手中提着重逾数十斤的金背大砍刀,号令全军,分散隐蔽,叫醒内城陷坑、机关负责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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