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台风波录(427)
一梦惊醒,宋虔之坐在榻旁,愣了会神。
宋虔之知道,瞻星说的不错。大楚好男风的是不少,可没有娶男妻的,就陆观那个样子,也不是个做妻子的料。可他一想要在他和陆观之间放上一个人,浑身就不得劲。
娶了妻,总得对人家女儿负责任,不能睡了别人又叫人家独守空闺奶孩子,这不是没良心吗?宋虔之的娘跟安定侯这一段,本就让宋虔之痛恨娶妻又纳妾的男人,在宋虔之的心里,让陆观给周婉心磕了头,这就算是得了家里的认同。那时周婉心在哪,宋虔之就认哪个家,周婉心点了头,旁人怎么想怎么看,有他娘在,太后也不会越俎代庖。
如今长辈就只有周太后了,周家嫡系里没人,周太后把他的姓都给改了,意思就已经摆上了台面。
宋虔之突然昏头昏脑地想到,今晚上要留他在宫里住,不会是给他安排了温柔乡吧。一时间宋虔之又清醒起来,陆观要跟他一同进宫,有事还能互相打个照应。
能有什么事?!
宋虔之在床上滚来滚去,几次坐起又倒下去,把被子蹂|躏得如同被狗啃过。绵绵软软地赖到半下午,肚子饿得直叫,让厨房上了一碗人参鸡汤吃着,鸡骨头咬在嘴里嘎嘣嘎嘣响。
瞻星看了他一眼,嘴唇微动,就被拜月扯着袖子打眼色拖了出去。
宋虔之叹了半个时辰的气,陆观回来了。
宋虔之早上送陆观出门时那份好心情,这会已坏透了,拉长着个脸让他换衣服,在旁边看得吞口水。
陆观大大方方把官服脱下来,肩宽腰窄,古铜色的皮肤上那些伤痕,像是神秘古老的图腾。
宋虔之从陆观身后抱住他,贴在他的背肌上安静地靠了会,展开外袍替他穿上,当面给陆观扣腰带时,听见陆观叫他。
“逐星。”
宋虔之抬头扬眉询问地看过去,冷不丁就让陆观捉了下巴去,亲上来时宋虔之呼吸一促,心上麻了麻,后腰被放在桌上,他一只手撑着,摸到茶盘,小心地护着。
室内响起水声,口水吞咽的声音接连数响,两人喘着气分开,宋虔之脖子红透,眉毛皱起,推开陆观,不满道:“干正事呢,耽误了进宫的时辰,我就不带你去了。”
“不行,侯爷得带我。”
宋虔之被陆观气笑了,低声哄道:“那你就乖点儿,惹毛了我……”
“就不去了?”陆观把鼻子埋在宋虔之的脖子里,像是大型猛兽在确认自己的领地。
宋虔之推开他一些,挑了一顶帽子给他戴,又叫陆观自己看看镜子满意不满意。
“你随便挑,我不懂这些怎么样才得体,侯爷是钱堆养出来的,我跟侯爷差得远了。”
宋虔之手里玉佩一放。
“那你别去了,省得给我丢脸。”
“不行,我得去盯着你。”
宋虔之一时没反应过来,陆观已抱上来,镜子里的宋虔之侧着身,头被略略抬高,脖子白皙的皮肤红了一大片,久久消不下去,一口白牙叼住了他的耳朵。
“万一谁趁我不注意,给你塞个媳妇,我大房的地位就不保了。”
这话直到进了宫门,宋虔之还在想:他这大房今天怎么这么的没羞没臊,臊得他热血上头,恨不得找个无人处把人给治一治。
不过这大房热情而干渴,不知羞不知臊,更坚定了宋虔之的打算。虚与委蛇都不能行,无论他姨母说什么,也不能娶一个女人回家,就陆观这浪劲儿,他是不怎么说话,身材、样貌、力气却都没话说,放这么个男人在他的侯府里,坐镇他的后院,他谁也放心不了。管他是男的勾了女的去,还是女的勾了男的去,绿的都是他这个当家人。
不成,绝对不成。
☆、波心荡(肆)
晚上的歌舞盛宴,还保持着去年这个时候的水准,珍馐美馔上了桌,宋虔之的筷子一面欢快地动,心里不禁有些感慨。但吃还是要吃的,他少吃这一口,省下来的银子也流不到民间去,不过是便宜了不知道御膳房哪个厨子。
周太后看见宋虔之带着陆观,面上稍有不悦,却也没说什么。
宋虔之跟陆观坐在一起,席间还有几位年轻的官员,有的带着女儿,有的带着儿子,林舒也赫然在列,遥遥朝宋虔之举了一下杯示意。
宋虔之笑着隔空喝干这杯,林舒挤眉示意他看湖面上踏波而行的领舞。舞衣随风而动,身段袅娜,轻纱覆面。但反弹琵琶的手势,宋虔之几乎一眼就认出是秦明雪。
宋虔之原是琵琶园的常客,何况,被人灌醉了那会,宋虔之也听说她被皇上纳入宫中了。
淡淡的酒气凑近陆观,两人本就同坐一席,说话时便显得格外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