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撩完就想跑(41)
可能此生再不会见了,她最后还有些话想告诉他。
一辆马车慢悠悠地从远方驶来,驾车的是个中年车夫,此次去帝陵,长安只派了这一人去照顾他饮食起居。
车夫见了季姜,「吁」了一声停下马车,转身撩开车帘。
靖王低垂着头坐在那里,一身不起眼的蓝灰色布衣。不过几日,他头发都已花白,简单地用根布条束着。
如此一看,倒少了平日咄咄逼人的气势,显得温和了许多。
车夫伸手扶他下车走了过来,他的动作迟缓,步履蹒跚,与老翁无异。
之桃流苏望之唏嘘不已,前几日还叱咤风云,今日已有了迟暮之感。
待靖王入座,季姜遣开旁人,亲手为靖王斟了一杯茶。
滚烫的水冲进茶杯,袅袅的烟渐渐腾起。
靖王轻笑,“大长公主殿下亲自为我斟茶,真是惶恐。”
季姜放下茶壶,闻言微微笑了起来,“算起来皇兄还从未喝过季姜斟的茶呢。”
靖王端起茶杯,却并未抬手喝下,只是放在手中微微转动,摩挲着杯壁上浅浅的玉兰花纹。
“殿下等我不只为喝茶吧?”
第59章 他不是李家子孙
“有些话很久之前就想和皇兄说,只是没有机会。现在只有我们兄妹二人,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
季姜起身看向亭外,不远处的林子一片萧条,阴沉沉的乌云盖在上头,似是要下雨了。
她缓缓开口:“传位圣旨是我写的。”
靖王手微微抖了一下,茶水溢了些出来,打湿了他的衣袖,他却恍然未觉。
季姜背对着他没看见,继续说道:“幼时陪着我的嬷嬷告诉我,靖王殿下最疼爱我了,我出生的时候他抱着我半天都舍不得撒手。我想象不出来那样的画面,因为我记事起皇兄就一直对我很疏远。”
她转过身看着靖王,眼里有微微的自嘲,“不管你信不信,我之前真的是打算让你继承大统。”
她顿了一下,语气蓦的凌厉起来,眼里也带着恨意,“可是你不该,不该私通敌国,不该对长安下手。”
靖王还是淡然自若的样子,经过大明宫夺位一事他已经什么都看开了。
“你原来都已经知道了。”
他冷静地开口,冷静地没有一丝后悔的样子,季姜知道自己来错了。
她失望地说道:“你余生就在帝陵,在母后的陵前好好忏悔吧。”
说完抬脚就要离开,靖王喊住她,悠悠地说出一句话。
“李长安不是李家子孙。”
怕她不信,又急急解释,“我儿出生那日,我担心先帝对他不利,与府中同一日生产的仆人换了孩子。”
这话太荒诞了,季姜嗤笑,“你是怨恨他夺了你的位子,一心要置他于死地吗?他可是你的骨肉!”
知她不信,靖王从怀里掏出一个蓝田玉佩。那玉佩缺了半边,像是被人齐齐从中间砍断。
“你可派人去凉州寻他,我只知他叫方晋。这么多年,我一眼都没有看过他,一眼都没有啊。我不敢,我怕被陛下知道他的存在会害死他。”
“我若知道你会如护着李长安一样护着他,我怎么也不会放他走。我至死都不会听到他叫我一声父王了。”
说到最后,靖王终于忍不住,低声啜泣。
过了一会儿,他抬手拭了拭眼角,将玉佩送至季姜面前,双手微微颤抖,“若你看到他,帮我跟他说一句,我对不住他。”
季姜看了他半晌,也看不出他究竟又是演戏还是真情流露。
她拿起他手中的玉佩,淡淡地说了一句,“是真是假我自会去查。”
说完再不愿多留一步,转身离去。
石桌上的茶杯还在袅袅散着雾气,这杯她亲手斟的茶他最终也还是没有喝下去。
靖王随车夫回到马车继续前往帝陵。
马车行到半路,大雨倾盆而下,打的单薄的马车顶上啪啪作响,像是下一刻车顶就要被急促的雨水打破。
靖王撩起车帘,想让车夫找个地方先避避雨。车帘一拉开,靖王愣住,马车外哪有人影。
他赶紧出来想要卸下马车,驾马离去。
绳子解到一半,身后传来凌厉的风声,靖王抬手就去挡。
可是他忘了,他手里的不是随身佩戴的宝剑,只是一截粗麻绳而已。
冰凉的长剑直直地刺入他的胸膛,他睁大双眼,隔着细密的雨帘,他看清了持剑之人的长相。
长安面无表情地抽回长剑,靖王一下失了力气,摔倒在雨泊中。
第60章 不必告诉他了
季姜回南熏殿的时候已近正午,殿外的雨下的连绵不绝,啪嗒啪嗒地打在青石地砖上。
自长安登基后她便搬回了宫中,其实她觉得在公主府更自由,只是长安一听她不愿留在宫中,脸色就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