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希望星河会在这两三天中,安然无恙早点回来。
只能把希望寄在庾约的身上。
这天晚上,陆机却回到了观内,原来他果然是去见李绝的。
因为李绝伤重,陆机得到消息,自然不放心。
可是跟李栎叶碰面,知道他们要带李绝回信王府,陆机早就知道此事,虽然李栎叶“动手”的时机不是很高明,但陆机也不便插手,只看过李绝的伤势,留了些丹药,便返回了。
陆机匆匆返回,跟庾约碰面,看到庾约的脸色不对,便问如何。
庾凤臣提起了星河失踪一事,陆机甚是惊愕,简直不信他的青叶观会发生这种事。
不等陆机传人来问,庾约望着他:“我问你,你去见李绝的时候,有没有察觉什么异样?”
“什么异样?”陆机不解,又深深皱眉:“就是那个小子伤的很重……”
“我不是指他,是他身边的人,郡主,还有……”庾约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老道士。”
“赤松伯?”陆机愕然:“你问他做什么?”
说了这个,他皱皱眉:“说来,有些奇怪,我去的时候,赤松伯正好离开了……”陆机茫然刹住:“你难道……”
庾约冷道:“还有什么外人能在青叶观随意出入,甚至能避开国公府侍卫的耳目?”
要能从观内掳走人,除了武功高强之外,必然得是个最熟悉青叶观的人。
而赤松伯,之前是陪着李绝在青叶观住过的人,当然再熟悉不过了。
“可、若是真的,”陆机怔住:“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庾约的脸色极其难看:“你不是说那小子伤重么?那小子是为什么受伤的?”
“是……”陆机才要回答是为了靖边侯,可还没出声就明白了庾约的意思。
他后知后觉,目瞪口呆。
庾约咬了咬牙:“李绝去冀南,为了靖边侯出生入死,是他自己的选择!又没有人逼着他去!是生是死他自己负责,如今弄的生死一线,却把个小姑娘掳去做什么!”
陆机到底是跟赤松伯相熟,也了解老道士那脾气上来就狠辣不顾的性子。
他有种不太妙的预感,踌躇地:“凤臣……”
庾约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凌厉,问过陆机李栎叶人在何处。
心里却清楚问也无用,郡主一定早换了地方。
他看着外头沉沉的雨夜,半晌,目光却一寸寸淡了下来:“我早就劝过她了,别真的给我一语成谶。”
陆机无言以对。
跟庾约对坐半夜,外头脚步声响,是阿镜披着蓑衣湿淋淋地回来,进内禀告道:“二爷,先前追查的那条线是有人故意声东击西,甘哥叫我……”
陆机见他们要说正事,便站起身来,默默地抱着拂尘出了门。
夜风裹着冷雨,陆机心事重重,才走了数步,却见前头几个人影撑着伞,缓缓而来。
灯笼在前挑着,照出中间一人,粉白的裙被风雨撩着,边角已经有些打湿了。
陆机止步往旁边退开。
与此同时,伞下的人缓缓抬头,清亮的目光穿过杂乱的雨丝,正看见廊下一袭白袍的陆机。
冷风吹动他的道袍跟怀中的拂尘,他半低着头,纹丝不动,仿佛世外仙人。
借着檐下灯笼摇晃的微光,他眉心的悬针纹显得格外深些。
仙人,又哪里有这许多愁苦凝结呢。
外头的风好像更大了些。
雨声密集而嚣张地,像是要破窗而入,渐渐地把两个人的呼吸声都要遮住了。
星河瞪着眼睛看着李绝,却见他只是喃喃了几声,并没有什么动作。
她稍稍放松了些,心里暗恨。
又想,怪不得李绝不肯回王府,看看李栎叶的所作所为,哪里像是个正经的王府郡主。
得亏她是个女子,若是个男子,只怕就是个登徒子,指定要去祸害人。
外头雨声哗啦啦地不绝,不多时,就听见地上的流水声。
李绝的身子是有些暖的,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无可否认,靠在他身边,确实是比在趴在桌上要和暖受用的多了。
星河盯了半天,因不能动,想的且多,渐渐地困上心头。
不知不觉就在绵绵的雨声中睡了过去。
星河是给揉搓醒的,睁开双眼的时候,她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眼睛一时也看不清面前的情形,而只听见有些急促的喘气声。
有只大手,逡巡来回,或轻或重的。
星河起初不晓得怎么样,突然想起自己的境遇,顿时惊得清醒过来。
“嗬……”呼吸的声音,贴在她的颈间。
腰上的力道重了几分,竟被捏的有些疼。
李绝的手不是那种保养的很好的,有些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