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国舅骗婚实锤了/小国舅骗婚实录(99)
乔言认真地听着他所说的一字一句。
临川伯桓列,其父桓晁,其母周蕴,原本是长安城中最恩爱的夫妻,桓晁成婚十五年未曾纳妾,甚至不曾有通房,十几年来只周蕴一人。可却在周蕴将要生产之际,纳了崔家的表小姐盛若水。
然而,周蕴本是齐云山长明观的道人,下山本为历练,未曾想却与桓晁相知成婚,经此一遭,大彻大悟,决议了断尘缘,回山修行。周蕴在上元节那日,诞下一子,取名为列,意之为分裂。
周蕴在诞下桓列后,便与师弟郑彦离开了大将军府,不论桓晁如何解释挽留,都不曾动摇。桓晁盛怒之下,只道周蕴难产而亡。
桓列不受桓晁喜爱,自幼被桓大小姐桓臻,便是桓皇后带大。当是桓皇后不过是个还未及笄的女子,冷眼看着父亲纳了妾室,又在母亲离开后将妾室扶正,一怒之下给桓晁送了一碗绝子汤,自此之后,大将军府再无其他子嗣。
乔言听到此处,一时间不知该赞赏周蕴的果断还是该说桓皇后的决绝。
“这些,你都是怎么知道的?”乔言望着少年,他所说的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
乔列轻笑:“长安城中,最不缺的便是说闲话的人。征元二十九年,我大姐姐嫁给了那时还是二皇子的当今,而我也被接到了二皇子府中。”
乔言看着少年,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道:“慧极必伤,儿时,我总不想你太过用脑。”
少年看着愣愣却说得认真地女子,不禁嗤笑出声,他满目温柔看着她。
“不会的。”
乔列继续说着,乔言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当年他被绑出长安时,也不过五岁,寻常人家的孩子,甚至有些都还不曾记事。
桓列五岁那年,先帝驾崩,传位二皇子,改号泰宁。而先帝大皇子定王却心有不甘,在一旁虎视眈眈。
恰逢这时,乌桓派使者试探,大殿之上,五岁的桓列使计斥退乌桓使臣,因而被当今封为临川伯。
然而,桓家为新贵,长安城中新贵旧贵素来不对付,桓列小小年纪却有如此风采,自然多的是人不想他活着。所幸桓皇后看顾的紧,未曾出事。
泰宁元年,恰逢桓列回大将军府之际,定王谋逆,桓晁连夜进宫护驾,府中本有府兵看守,可贼人却如入无人之境,轻而易举绑走桓列。
“是府中有人与之暗相勾结?”乔言道。她没有明说,在乔列所言中,桓大将军的继室盛氏便是出自旧贵崔家,也曾有流言说是这位盛氏勾结外人绑走了桓小公子。
乔列点了点头,道:“区区一个盛氏,做不到。当日我是连夜被绑出长安城的,那伙贼人本是要取我性命,却不知为何改了主意,贼人之中有了不同的意见,我被其中一伙带走,又在东江上被另一伙追到,双方狗咬狗之际,我掉入了东江,被醒来是在滩涂边,什么也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日的太阳特别暖和。”
“那会儿还是冬天。”乔言道,“东江的水有那么急。”
当年乔列能活下来,真的太不可思议。
“是天不收我。”乔列说道,他眉目之中是冷凝的坚定。
“那你为何又要去甘州冒险?”乔言忍不住问道。
乔列笑了。
“我五岁历经磨难都活的好好的。甘州于我而言又算什么?”乔列望向乔言,道,“桓晁当年便是在一战从乌桓手中夺回甘州,我不比他差。”
乔言一愣。她望着乔列,他对桓大将军直呼其名也不愿叫一句父亲。可他心底又是怎么想的呢?
“他能出将入相,我亦能。”乔列道。
乔列没有告诉乔言的是,当年周蕴一开始并没有直接回长明观,她在长安待了四年,与郑彦在长安救死扶伤。直到大彻大悟,方才斩断尘缘,回到山中。
桓晁当年便是指着郑彦告诉桓列,他的母亲便是因为那个男人才离开了大将军府。他也曾误会过自己的母亲,如今想来,甚是可笑。
乔言能知晓乔列心中似有执念,而这个执念来自于长安,来自于桓大将军,也来自于他的母亲。
“皎皎,你说过,你不会离开的。”乔列突然说道,他望着她,眼中似有万千星光。
乔言一愣,她不自然地撇过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他。
两人沉默许久,乔言问道:“你所说这些,阿爹知道吗?”
她在问,乔晋河是否知晓他的身世。
乔列点了点头,他定定望着乔言。
“阿列。”乔言似是下了决心,“不若,我们的婚事,取消吧。”
听着乔言终于开口说起此事,乔列脸上并没有不虞之色,他反倒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