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断案日常(65)
李逾忍不住笑,忙端起茶杯来佯做喝茶。
点完了菜,李逾问姚征兰:“那日在球场上见你马术不错,不知师承何人?”
姚征兰道:“是我大舅舅教的。说到这个,还没感谢郡王当日相救之恩……”
李逾抬手,道:“不必客套,我愿意与你相交,便是看中你不会如旁人一般假惺惺地客套。”
姚征兰:“……其实郡王这般身份,完全没必要屈高就下。”
李逾不赞同道:“我这般身份又怎样?从小到大身边尽是让着你捧着你的人,我没长歪全靠我自己有识人之明。此番来了京都,更是举目无亲,孤单寂寥得很……你别那样看着我,是,宫里有我皇祖母,陛下是我皇伯父,但他们能陪我说笑游玩吗?皇子们都被拘着,想出趟宫都得有正经理由。唯一一个与我年龄相仿又有人身自由的,便是我那表兄顾璟。可是你也看到了,他那人,整天绷着张脸,活像旁人欠他八百万两银子不还一般,而且开口就是说教,我才懒得理他。虽说咱俩的相识过程有些曲折,但我还是不得不说一句,能遇见姚兄,真是意外之喜啊。”
姚征兰又蹙了眉,瞧着左右无人,这才低声道:“郡王,我真的不好男色。”
李逾也学着她的模样左右一顾,上半身前倾,低声道:“姚兄,我亦真的不好男色。”
姚征兰:“……”
“方才说到你大舅舅,不知你大舅舅姓甚名谁?我可以去拜访一下吗?”李逾见姚征兰这边的茶杯空了,拎起茶壶亲手给她斟茶。
姚征兰眉眼黯然:“怕是不能了,我大舅舅三年前便已过世了。”
“哦。”李逾放下茶壶,又道“听闻姚兄自幼在太原府长大,不知可有听说过太原武威伯陆坚陆将军?”
姚征兰:“那正是我大舅舅,不知郡王何故问起?”
李逾道:“原来如此。也没什么,只是你说到三年前去世,我便突然想起陆将军也是在三年前与北鞑一战中折戟沉沙马革裹尸,实是令人扼腕。”
姚征兰道:“郡王有心了,我大舅舅一生戎马,能为国捐躯是他一向夙愿,没什么好扼腕的。”
“若真是实力不如,也就罢了。可是我听闻,陆将军兵败,并非真的因为他指挥不当,而是另有内情。”李逾道。
姚征兰猛的抬眸看住李逾:“什么内情?”
李逾道:“不过是些道听途说,不知真假,姚兄不听也罢。”
“郡王……”听说大舅舅之死或许另有内情,姚征兰哪里按捺得住,正要央他告知,斜刺里忽过来一男一女。
姚征兰转头一看,顿时便僵住了。
“郡王,姚公子,在下武常胜,打搅了。”那名面庞周正眉目英气的年轻公子上来行礼道。
李逾侧首看去,问:“何事?”
“是这样,我妹妹与姚公子的妹妹薄有交情,听闻姚姑娘病了,去府上探望却总也见不着人。她心中忧虑,可巧今日在此遇见姚公子,故特来向姚公子打听一下姚姑娘的病情。”
在武常胜说话之际,姚征兰与跟在他后面的武宜君就在大眼瞪小眼。
姚征兰心头突突直跳,压低了嗓音道:“多谢武姑娘关心,舍妹病情并无大碍,只是大夫说要静养,就连我这个做哥哥的也不大好常去看她的,还请武姑娘见谅。”
武宜君听到她声音,瞬间回神,道:“她无事便好了。那等她完全康复了我再去找她说话。打搅了。”她落落大方地向李逾与姚征兰行了一礼,拉着她哥哥走了。
姚征兰刚刚略松一口气,便听对面李逾道:“连探望都会打扰静养的病,想必是大症候了。姚兄,要不请个御医回去给令妹瞧瞧吧。”
姚征兰忙道:“不用不用,舍妹真的只需静养便好。”
“你不用跟我客气,叫个御医过去把个脉,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李逾道、
姚征兰欲哭无泪:“我真的没跟你客气,是你太客气了。”
瞧着她那无所适从如坐针毡的小模样,李逾忍俊不禁,便不再逗她。
大理寺,顾璟用完饭去提审卓永生。
这厮长得人模狗样十分奸猾,一口咬定那对珍珠耳坠是他偷的,他绝没有杀人。还称他听闻菱月是死在门窗紧闭的房间里,反问顾璟他如何能杀了人之后还能将门窗从里头紧闭了再离开?
顾璟当上大理寺正的时间也不长,这是他遇着的第一桩密室杀人案,他一时想不通缘由,心情难免不好。
从审讯房出来,回到阅卷房,见姚征兰还未回来,心情便更不好了。
他招来小吏,令他去找萧旷传话,着萧旷去长庆楼接姚评事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