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得这个地步,那又能怪谁?”
崔元熙唇角紧抿,阴鸷戾气满溢,恨不得隔空把那人抓来剥皮拆骨一般。他嘲讽:“姐姐不也没讨到什么好处,当初费了那么大劲把他捧上去,他如今不也没给你留什么情面。”
这话正犯在崔太后的忌讳上,她当即脸色沉冷,凉瞥了一眼崔元熙,“你若是不会说句人话,哀家就把你丢出去,看梁潇会如何处置你。”
崔元熙见到她动怒,反倒不慌了,弯身坐在梨花凳上,脸上泛起笑:“姐姐莫急,我既然敢来,就有几分对付他的把握,姐姐且看我的本事吧,若是满意,咱们再共图后效。”
崔太后早就看透了崔家这帮靠女人上位的小人,也不对这人抱什么期望,但她乐得坐山观虎斗,若崔元熙现了眼,自把他丢出去任梁潇处置便是,亲弟弟她都下得了手,更何况一个便宜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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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姮这几日闭门制香,倒真有些名堂,制出一味月麟香,一味茶芜香,烧在香鼎里,都是格外清新宜人。
梁潇闲暇无事时,会来看看她。
她跪坐梨花木矮几前调制香料,他便在一旁倚着凭几看书,不时抬头看一看她,见香雾缭绕中美人容颜绮丽宁谧,近在身畔,说不出的满足。
他多希望时光就此静止。
正端书看姜姮看得出神,姬无剑一脸慌张地进来,禀道:“殿下,不好了,出事了。”他回身看看姜姮,急切道:“端州节度使高从善在居所遇刺。”
梁潇一脸寡凉地问:“伤得怎么样?”
姬无剑道:“伤势未明,节度使府不许御医进去给将军诊脉。”他见梁潇犹气定神闲,加快了语速:“节度使遇刺当晚是神卫值夜,可是神卫迟迟交不出刺客,皇城司副都指挥使林凉是高从善的爱徒,他听说此事,非要替对方出头,带人打上姜府要求姜指挥使给个交代,双方一言不合,墨辞公子被林凉给拘走了!”
姜姮本在一旁安静听着,闻言急得起身,惊叫:“兄长!”
第92章 . 姮姮,你信我
梁潇扔开了书, 冷声道:“林凉怕是因着我和墨辞的关系,以为我指使墨辞在为难高从善,故意向我示威来了。”
他转头看向窗外, 寒冬枯枝映入眼中,如剑影凌厉凛寒,他嗤得一笑:“上一回,胆敢向我示威的人怕是连尸骨都找不到了。”
他起身要走,姜姮追了上来,担忧道:“你不要逞凶斗狠,兄长在他的手里,万一对方狗急跳墙怎么办?”
梁潇轻抚了抚姜姮的肩膀,道:“姮姮, 你老实留在行宫里等我,我不会让墨辞出事。”
姜姮心中焦灼,却知道此刻不能纠缠,需得放梁潇立即去处理。
皇城司所辖不过两万,林凉又只是个副都指挥使,手中兵力极为有限, 若不是他贸然上门使得姜墨辞没有防备, 根本不可能叫他把姜墨辞掳去。
梁潇去皇城司官衙时,指挥使已经候在那里了, 他一边擦着冷汗, 一边禀说:“此事臣事先并不知情, 那日是林凉当值,他是副都指挥使,照理是有权力调动几百禁军的。”
梁潇懒得听他的推脱之词,直接问:“这么说, 你确定他手里只有几百人?”
指挥使一愣,在梁潇锐利的目光里沉重地点头:“若他没有与外人勾结,他手里应当就只有几百人。”
若他没有与外人勾结。
这话可真是太有意思了。梁潇站在指挥台前,手扶在腰间佩剑上,眺望远方,凝神细思。
众多武将皆安静环在他的身侧,没有敢言语的。
直到虞清来了,才打破这可怕的沉默。
虞清道:“臣已派人确认过,姜都指挥使还活着,也没有受伤,只是……”
他欲言又止,梁潇头都没回,利落道:“只是什么?有话直说。”
虞清抬眸看向他,道:“林凉提出要见摄政王。”
梁潇一哂:“见就见,本王还怕他不成?”
虞清补充:“他说要摄政王单独去见他,不要带一兵一卒,他在上庸台等您。”
屋中有短暂的寂静,武将们反应过来,纷纷围绕上来劝说:“不可,殿下万万不可,此人知道掳劫朝廷命官是死罪,万一行至末路狗急跳墙,殿下孤身前去岂非自投罗网?”
梁潇阖眼,声若幽叹:“可是墨辞在他的手里。”
众人缄声许久,有个胆子大的站了出来,道:“不若就多派些人去救,救得出来是姜都指挥使的造化,救不出也是他的命。这些年姜都指挥使也未见对殿下多忠心热络,凭什么要殿下以千金之躯为他涉险?”
梁潇听得这话,回头看向说话的人,道:“他是本王的内兄。”